裡坐坐?”
李慕凡微一欠身,拘謹地道:“姑娘請。”
姑娘望子他一眼,道:“李大俠在客氣了。”
當先向小亭行了過去。
李慕凡隔幾步跟在後面,心裡卻在盤算,她要見他是為了什麼?徐文淵這種安排又是為了什麼。
當然,那可能是姑娘仰慕他。想藉這機會看看他。可是看看也就算,真要說起來,她無須跟他接近,也不該接近,要不然一旦傳揚出去,這還得了,姑娘她就別嫁人了。
李慕凡猜想,她此舉必有更深的用意,他猜不出那是什麼,可是他不放鬆思索諸般可能的應對。
他一路思索著跟在姑娘身後進了亭子,姑娘回過身含笑抬皓腕打斷了他的思潮,那隻玉手欺雪賽霜柔若無骨。
“李大俠請坐。”
李慕凡欠身致謝,坐在了石凳上。
姑娘她也坐下去,坐定,她抬眼問道:“李大俠是什麼時候抵京的?”
李慕凡道:“有兩天了。”
姑娘道:“這一趟任務艱鉅,李大俠必然很辛苦也很驚險。”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沒什麼,姑娘,江湖人過慣了這種生涯,早已習以為常了。”
姑娘遲疑了一下,道:“這一趟是怎麼個情形,我能聽聽麼?”
李慕凡道:“自當向姑娘稟報……”
接著,他把經過概略地敘述了一遍,僅是概略地,省略了不少驚險,不少曲折,他認為沒有必要說那詳細。
姑娘靜靜聽畢,輕輕說道:“從李大俠的敘述中,我可以想像出這一趟是如何的驚險,如何的辛苦了。”
李慕凡道:“多少年來,我一直過的是這種生涯。”
姑娘凝目說道:“李大俠對這種生涯有什麼看法?”
李慕凡道;“姑娘,每一個江湖人都會厭膩這種生涯的,只是身為江湖人,沒有辦法脫離而已。”
姑娘道:“為什麼沒有辦法脫離?”
李慕凡淡淡一笑道:“姑娘,江湖事不外恩怨紛爭,流血丟命,這種事一旦沾上,是永遠也甩不掉的,除非他入了土。”
姑娘道:“江湖人不也有許多退隱的麼?”
李慕凡道:“我不敢說沒有,但那是最幸運的,這種幸運不一定每個人都有,千百人中有一兩個已經算多了。”
姑娘道:“那麼,別的人為什麼不試試?”
李慕凡道:“姑娘,一旦心灰意冷,每個人卻竭力在試,而結果是他不夠幸運,沒有辦法活著自江湖中退隱。”
姑娘柳眉微皺,道:“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李慕凡搖頭說道:“很難解釋,姑娘,有的人血氣方剛,為江湖上的英雄豪傑氣勢所迷惑,認為天下無敵很神氣,所以他跨進了江湖,有些人天生是江湖人,有些人則是為環境與情勢所逼,而他便是由那種途徑進人江湖,一旦他心灰意冷想退出時,他就會發覺那已經是不可能了。”
姑娘道:“李大俠是怎成為江湖人的?”
李慕凡徽微一笑道:“我是為環境與情勢所逼。”
姑娘道:“那麼李大俠對江湖是否已經心灰意冷了。”
李慕凡道:“姑娘,我早就心灰意冷了。”
姑娘道:“可曾試著去脫離它?”
李慕凡微一搖頭,道:“姑娘,我是唯一跟人不同的人,在此生未了之前,我沒有退出江湖的打算。”
姑娘呆了一呆、訝然說道:“那為什麼?”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姑娘,因為我有繼續在江湖中待下去的必要。”
姑娘道:“我可以聽聽麼?”
李慕凡道:“沒有什麼不可以麼,因為江湖中有我永遠做不完的事。”
姑娘微微一怔,旋即保然動容,道:“李大俠的意思是說,要以這有生之年,憑自己一身所學,替這世間多做些事,是麼?”
李慕凡道:“姑娘我不敢這麼說,只能說,儘自己一點心力。”
姑娘沒說話美目中盡是異樣色彩,她凝目良久始道:“這就是官家懸賞緝拿,就認為犯案累累,十惡不赦的飛賊大盜……”
李慕凡道:“姑娘,實際上這些都是實情,我的確犯罪累累,兩手也沾滿了洗不掉的血腥……”
姑娘微一笑,道:“我只認為凡屬有良知的人,都在為你悲憤不平。”
李慕凡淡然一笑道:“謝謝姑娘,我並不在乎這些。”
姑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