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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自欺欺人

楊希才嘆了口氣,到底還是醫者仁心,擺手說道:“你上床躺著吧。” 何肆依言照做。 “你可是受了刀創? ”望聞問切,望聞二項早在初見之時已有判斷,楊希才現在是問。 何肆點點頭,他受的是朱全生的一記手刀,很快,很利,也差不多可以理解為是刀創。 楊希才替何肆解開衣襟,裡頭的褻衣已經完全和傷口粘在了一起,血腥味很淡,緩緩揭開褻衣,見到胸口那一處豁口,一對雜亂的長壽眉當即就倒豎起來。 楊希才險些捶胸頓足、自扇耳光,反躬自責道:“楊希才啊楊希才,你怎麼也像是個草頭郎中了,居然看走了眼,這麼重的傷勢,還敢心生怠慢,若這病人因為你的庸醫武斷而傷重不治,就是醫殺,該死!” 楊希才不禁自責,也是破口大罵,“這是哪個庸醫的手筆?誰叫他這麼縫針的?肚創要從裡往外縫,縫肉不縫皮,這簡直是誤人子弟,謀財害命!” 何肆輕聲道:“是我自己縫的。” 楊希才一陣心驚,怒道:“你瘋了吧?傷得這麼嚴重,哪來的膽子敢做這種事情?以為是衣服破洞了嗎?” 何肆自知理虧,虛心受罵。 楊寶丹站在一旁,雙眼通紅。 她知道何肆一定是看見自己不見了,所以才草草縫針,來尋自己。 何肆小聲問道:“楊大夫,那你看我這還能補救嗎?” 楊希才一臉嚴峻,說道:“縫針當然是可以,不過得先拆線再縫過,多遭一回罪,至於救命的話,我不敢說。” 何肆心中也有計較,沒有太過失落,只是誠懇道:“小子的小命就全仰仗楊大夫了。” 楊希才聞言一臉嚴肅,沒有做保證或者應承,這是傷患的性命之託,不得不慎重以待,哪容他滿口答應。 “會喝酒嗎?” “會一點。” 楊希才取出早已失傳後人偽作處方的麻沸散,叫何肆以酒服麻沸散,這樣的效果最好。 何肆小聲提醒道:“我胃囊破了,吃不了酒。” 楊希才白他一眼,自己又不是瞎,“我知道,正巧讓你洗濯傷口,內服外敷,只是會很疼。” 何肆點點頭,他不怕疼,當即不疑有他,浮一大白。 楊希才又說道:“你應該也是武人吧,這樣的傷口竟然也能止血,說實話我並不能理解,這是違背常理的,我知道你們這些武人的氣機體魄不可以常理度之,我這輩子也見過幾個厲害角色,你不要用氣機驅散酒意,只管安心睡去,至於能否醒來,只有天知道,有什麼話,現在就可以說了。” 何肆只是問道:“會死嗎?” “不好說。”楊希才沒有說快慰的話。 何肆便也不說話了。 楊寶丹不敢擠在床頭影響楊希才施為,只是遠遠看著,聽聞楊希才並無把握的言語,一陣心悸,“楊大夫,你有幾成把握?” 楊希才扭頭看著這個眼中噙淚的圓臉姑娘,擔憂寫在臉上,難免動容,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對自己總是深情款款的女子,只是那已經是快甲子前的事了。 “想聽好話壞話?” 楊寶丹不假思索,“好話。” “有醫書法記載,刳剖腹背,抽割積聚,既而縫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創愈,一月之間皆平復。” 楊寶丹長舒了口氣。 楊希才一邊熱水濯手,消毒刀具針線,一邊等著何肆酒意升起,醉無所覺。 見他閉目養神,便是又問道:“你真沒話說了嗎?” 那神情,好像要逼何肆交代後事一樣。 何肆搖搖頭,報以一笑,“有什麼話,等醒來後再說也不遲。” 這話自然是說給楊寶丹寬心的。 何肆現在的狀態很是虛弱,麻沸散下肚後,胃囊傷口一陣抽搐,鑽心地疼,但他只是咬牙忍著。 楊希才看著這對男女自欺欺人,只能拿出十二分的心意,他這個歲數,做這種極其耗費精氣神的縫合手術,其實很磨人的。 等著麻醉到來的期間,楊希才也不閒著,一排銀針攤開,對外施以針刺鎮痛術。 何肆上下眼皮打架,艱難轉頭,看向楊寶丹,“大姐頭……” 楊寶丹立刻上前。 何肆輕聲道:“沒事的,別擔心。” 之後便是再次陷入黑暗,不省人事。 只是昏迷之前,何肆手握大辟。 …… 六月初四子時剛過。 王家大院,百卉莊中。 身為四品誥命夫人的朱芳身處一間偏房,身前站著一個黑衣男子。 這是她從長春府城帶來的死士,之前和沈長吁被季白常與何肆打鬥的氣機所吸引,共同前去探究過。 那時離季白常這個歹人有過一次照面,卻是沒能抓住了他。 “查到那個朱水生現在何處了嗎?” 死士點頭,回答道:“就在城北瓦舍一處名為鶯花寨的娼寮之中。” 朱芬聞言微微側目,一臉怨毒,“他居然還能逛娼寮,倒是逍遙快活啊,他現在什麼情況?”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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