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7頁

陳卿言扯了扯陸覺的袖口,慶園的客好的時候總是不斷的,雖不算多,但三三兩兩各處總有一些坐著的,若是在旁人的眼裡,只會覺得陳卿言與陸覺的動作不過稀疏平常,充其也是略顯親密一些——這便是大褂的好處了,袖口自是將兩人的手籠在一處,雖是別人察覺不了,但陳卿言仍是小心,指尖在陸覺的手心輕輕刮掃了一下,便鬆開了,臉上卻是染了外頭晚霞的顏色,明明剛剛勾人的是他,一瞬時這會兒說話卻是一本正經起來:「你快去坐吧,我要去後臺了。」

陸覺本來就不是真的要和陳卿言置氣的,好歹也是「堂堂陸家四少爺」,怎麼就這麼心眼小了,只是陳卿言主動示好讓陸四少爺喜上眉梢,裝也懶得裝了,先是眼睛騙不過的彎成了月牙兒,接著嘴角也跟著翹得恨不得要人親上一口的好看,樂顛顛的乾脆「哎」了一聲,便好好的去池座守著了。

陳卿言抬腳往後臺走,卻在半路與陳友利撞了個對面。陳老闆昨日剛得了一件兒鼻煙壺,喜歡的不得了,一直攥在手裡頭把玩寶貝著不肯放下,這會兒悶頭走著,差點兒就撞在陳卿言的身上,好在陳卿言閃身將人牢牢扶住,陳友利被這虛晃了一下可是嚇得不輕,手裡頭自是緊了又緊,忍不住「哎呦」一聲倒吸一口氣,確認了手鼻煙壺還好好的在手心裡躺著,在這才想起來自己撞了人,剛想點頭道歉,卻發現原來是陳卿言。

「小陳啊——瞧瞧我這個!」陳友利美不滋兒的遞給陳卿言端詳。

「確實好東西。」陳卿言看不出什麼門道,但順著說好聽的話總是會的,「您先別走。」

「怎麼了?」陳友利回頭問道。

「向您打聽件事兒。」

「她出去唱我是知道的。」茶館裡也沒個安靜的地方,倆人就在過路這處壓低了嗓音說起來。只是陳卿言沒想到,他剛開口說了個萬笙兒,陳友利就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似的,來了這樣一句:「怎麼著?還是讓你撞見了?」

「還是?」陳卿言眼色緊跟著便沉了沉。

「……」陳友利知道自己說禿嚕了嘴,乾笑了兩聲,不大好意思道:「其實是她不讓我們告訴你的,怕你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頭跑。」

「她是在外頭唱?」陳卿言眉頭緊鎖。

「不是,是出去唱堂會。其實一個月也出去不了幾回,哪兒有人天天做壽的。」陳友利察著陳卿言的神色,雖是擔憂,但並無慍意,於是這才緩緩說道:「你也體諒體諒她。」

「恩?」陳卿言卻並不明白陳友利的話是什麼意思。

「嗨。」陳友利長嘆口氣,「她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想在天津衛落下腳來,她總得為了以後考慮。唱一場堂會雖是辛苦些,卻要比茶館裡頭賺的錢多,也好歹攢下些嫁妝——就算不是為了嫁人,總歸讓日子好過些不是?」

「……」陳卿言聽陳友利把話說完,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卻是先去摸向自己的口袋,他統共未帶了多少錢,零的整的一併都掏了出來,塞在陳友利的手裡:「陳老闆,勞煩你這個月的包銀多給她一些,下個月,不,以後每個月也都從我的包銀裡拿出五塊銀元給她。」

「這可不行。」陳友利片刻都未遲疑,便將錢又重新塞給陳卿言,語氣堅決:「這錢我萬萬不能要,她要是問起來我怎麼交代?你也知道她是不能收的對不對?小陳啊,你別讓我為難,也別讓她為難,茶館這裡我自會關照她,你放心就是了。」陳友利將該說的話說完,自然是攥著他那寶貝兒鼻煙壺踱步走了,只是留下陳卿言一個人,仍是傻愣愣站在過路這處,心裡實在是有些難受。

原來有些苦,是你看見了也解不了的。

今天戴春安精神倒是不錯,許是昨晚沒出去胡混,那陳卿言就更不能自己這兒再出什麼毛病,只是進了後臺瞧見萬笙兒口乾舌燥的急著喝茶潤喉的樣子,心裡那還不容易散了的疙瘩又揉到了一塊兒,可心裡再是鬱結,也不能帶到臺上來——

挑簾上臺,這會兒倒是真將之前的一切煩惱都忘了。

一個人到底該怎樣才能證明自己是在這世上真的走過一遭的?

「有人等。」

陸覺等著他呢。

第85章 他是誰。

既入了秋,這兩日接連著下了幾場纏綿的寒雨,便愈發冷了起來。趁著陳卿言上午演出的空閒功夫,陸覺回家準備拿些厚衣裳來。剛一進門便聽見前廳裡熱鬧的很,人聲嘈雜。這會兒自有遞來拖鞋的下人過來,於是陸覺借著問道:「是誰來了?」「章老爺一家。」「哦。」陸覺點點頭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