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良妃娘娘染恙,自有宮中御醫精心診療,玉瑩何德何能,堪蒙八阿哥青眼?”
八阿哥眼也不眨地看著我:“玉格格若肯賞面一行,我可將你最關心一人的行蹤告知。”
我微微挑眉,研判性地打量了八阿哥一下。
八阿哥略顯猶豫,但還是很快道出:“玉格格要找的人現在……內。”他搖動手指,比出一個“二”字。
我垂眸半響,將手中茶盞輕輕放下:“忽有些倦了,我進去歇一歇。兩位阿哥在此用茶說話,一切自便。”
說著,我喚進萱兒,扶著她的手慢慢走進內室。
約摸半柱香功夫,四阿哥進來,在我床沿坐下,我睜目瞧他臉色,他問:“醫鬼的蹤跡你早就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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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笑,反問:“在你府裡的人,是否一定就是你的人?”
四阿哥凝視著我,並不答話。
我又問:“為何這般瞧著我?”
他視線下落,伸手輕撫我小腹,似漫不經意道:“這一年多,你變了。”一頓,“但不管你怎麼變,在我心裡你還是原來的模樣。”
類似話語很久之前十四阿哥也跟我說過,卻不及四阿哥這一句在我心中引起波瀾。
我和四阿哥,差一些會一世共行,無奈又終須分。
“Those hands are small,but they are mine。”我的英語發音在四阿哥聽來當然歸為古怪一類,但我不在乎他怎麼想。
這雙手雖然小,卻是自己的一雙手,沉下心,把所有曾經失去的重拾回來,無法全力以赴地去面對現在的事情,就沒有談論夢想的資格。
久違的延禧宮,院中兩株梨樹開得正盛,恍若從來不曾謝過。
我同著八阿哥緩緩走入西邊寢殿,一路藥香盈鼻,卻安靜得出奇。
宮女束起紗簾,八阿哥和我俱是一愣:“皇阿瑪?”
久違的延禧宮,院中兩株梨樹開得正盛,恍若從來不曾謝過。
我同著八阿哥緩緩走入西邊寢殿,一路藥香盈鼻,卻安靜得出奇。
宮女束起紗簾,八阿哥和我俱是一愣:“皇阿瑪?”
康熙一指豎於唇邊:“良妃睡著了,莫要驚醒她。”
八阿哥遽的一震,我同他互視一眼,心下了然:康熙近期所受困擾良多,究竟是一天一天顯了老態,竟將良妃的病重昏迷當作是她沉睡。
在李德全和八阿哥一左一右的扶持下,康熙巍巍起身,步出外間,但經過我身邊時,康熙略停一停,輕道:“玉格格,且在此好好陪伴你若姨。”
八阿哥的目光朝我面龐掃來,我只作未覺,垂首施禮讓過。
來延禧宮之前我跟八阿哥提的條件是在我診療過程中絕不可有第三者在場,雖然康熙會先一步到近乎冷宮的延禧宮探望良妃,但八阿哥救母心切,無論如何不會違揹我的意思,何況西寢殿藥氣瀰漫,久處其間對康熙身體十分不利,他必定不會多留,我便放心在良妃榻邊軟墊繡椅坐下。
良妃雙手交疊明黃被上,素肌清涼無汗,絕少血色,幾近透明,而她的容貌與我初次見她時並無大改。
“若姨?”我喃喃重複康熙的話,陡然失笑,難道康熙是要讓我跟八阿哥認了表兄妹關係麼?
我第一次踏進延禧宮,不過是名從九品尚且算不到、未入流的黃鸝穿戴小御醫,如今卻已坐擁受康熙寵愛的玉格格和新滿洲家主雙重身份,可在良妃面前,我感到的是一陣又一陣空虛。
帝王的女人,無論當初多麼受寵,無論是否生了兒子,到頭來所得也不過這樣孤寂下場。
我要一個良人,日日夜夜陪伴我,心裡只有我一個,可能麼?知道得越多,只會越絕望。
我將手搭上良妃腕脈,念力掃過之處,她的經脈果已十衰九竭,因暗歎一聲,閉目渡入白光。
待我走出西殿,已是日落紫禁城,康熙早就回轉乾清宮,八阿哥一人不知在門外守候多久,見我出來,道了聲謝,欲言又止,面有詢問之色,我微微點首,他立時歡喜越過我衝入殿內。
風過梨花動,翩翩雪瓣旋舞零落,有一片沾到我的肩頭,我亦懶怠抬手去拂。
延禧宮宮門開啟,門外一轎,還有一人。
昏暗中有種烈日灼身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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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揚起臉看向我,嘴角噙著笑:“倦了麼?我來接你回去。”
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