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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但見丈夫嬉笑神氣,便啐道:“好呀,你這死呆子也會繞彎子說話了?可你再土再蠢,也勝過那個姓雲的。你記不記得,那天在城頭,你穿著鎧甲,瞧著比誰都精神……”說到這裡,忽見梁文靖面色泛黑,心知他不願提起舊事,便笑一笑,住口不言。

這十年來,夫妻二人雖然如膠似漆,相親相愛,唯獨當年守城之事,誰也不願提及。蕭玉翎一時高興,無心說起,梁文靖頓時念起亡父,不勝黯然,忽聽梁蕭叫道:“爹爹,咱們近一點兒成麼?這裡都看不明白。”說著手搭涼棚,極目眺望。梁文靖一瞧他便覺生氣,虎起臉道:“不成!你就是人來瘋,一到人堆裡,鐵定又要生事!”梁蕭撅起小嘴,兩眼瞧著玉翎,想搬救兵。蕭玉翎笑笑,湊近他耳邊道:“乖兒,你爹今天吃足了炮仗,我也不敢觸他黴頭呢。”梁蕭失望之極,又覺納悶:“媽也怕起爹來了?哼,比公雞下蛋還要古怪。”

梁文靖沉吟一陣,說道:“玉翎,你說我方才會不會傷了他?”蕭玉翎道:“傷了誰?”梁文靖道:“就是那個姓雲的少年,我急於脫身,出手忒重了些。”蕭玉翎道:“打就打了,你還怕老窮酸找你算賬?”梁文靖笑道:“敢情你也瞧出來了?”蕭玉翎道:“呆子才瞧不出來?不過我卻奇怪,老窮酸好端端的,為何改叫鳳翔先生?”

梁文靖道:“這大約是先生遊戲風塵的假名,鳳凰之中,鳳者雄也,凰者雌也……”蕭玉翎道:“什麼雄也雌也,公也母也才是!哼,你一說,我就明白了,鳳是公的,翔字拆開,便是羊羽二字。”她白了梁文靖一眼,恨恨道,“當初他捉弄得我好苦,你也是幫兇,都該按住打屁股。”

梁文靖不想事隔多年,她還記仇在心,無奈笑道:“你要打,儘管打我好了。” 蕭玉翎道:“好啊,你當我說笑嗎?”伸手要打,見文靖作勢欲閃,便收回纖手,含笑道:“我才不想打你,皮粗肉厚的,打得我手痛。”梁蕭冷眼旁觀,這時忽地插話道:“媽不是不想,是捨不得。”梁文靖不禁滿面通紅。蕭玉翎咬著銀牙道:“小混蛋你懂個屁,我看你才是皮癢欠揍。”說著輕輕打了梁蕭一巴掌。梁蕭咯咯笑道:“我就皮癢,我就皮癢。”只在她懷裡亂拱。蕭玉翎見有人瞧過來,不由粉頸泛紅,低聲道:“乖乖的,否則我不抱你了。”梁蕭倒真怕她放下自己,人小腿短,看不成熱鬧,忙端正姿態,平視前方。

雲萬程立在臺上,瞧著下方人頭聳動,胸中一時猶如火熾:“人說這十年來,大宋過慣了太平日子,只見駿馬肥死,雕弓斷絃,人心不如往日。但看這百丈坪中,哪是如此?”遊目四顧,卻不見靳飛、雲殊,心生不悅,冷哼一聲。再看臺上,又暗暗發愁:“那三位老友遲遲不來,莫非道上出了事情?”

左旁的白髯老者瞧出他的心思,笑道:“老鵰兒,時辰已到,不可失信於天下豪傑,不來的也就不等了。哈哈,老頭子可是忍耐不住,想要痛飲四碗歃血酒呢!”雲萬程訝道:“老哥哥你又說笑了,歃血酒一碗足矣,何用四碗?”白髯老者笑道:“跟你老鵰兒說話太無興味!你想,那南天三奇竟敢遲到,是否該當痛罰?若論打架,人道“南天三奇,滿二無敵”,三人齊至,你敢打他?若然罰酒,又中了他們的下懷。故而老頭子搶先喝了他們的歃血酒,叫他們眼巴巴趕過來,卻沾不得一點酒星子,嘿嘿,活活氣死那個‘南天三奇’。”

雲萬程更覺荒唐,心道:“這歃血酒哪有代飲的道理?”他素知此老詼諧,言語不可當真,只笑了笑,目光掃過人群,雙手揮了揮。眾人頓時靜了下來。卻聽雲萬程沉聲道:“諸位遠來辛苦,雲某有失照應,慚愧之至。但想合州一戰,已有十載!當初淮安一怒,天驕下席,實為驚天動地。只可惜賢王駕鶴,不知所終,韃子欺我朝中無人,厲兵秣馬,又起南圖之心。”蕭玉翎聽到這裡,不自禁瞟了梁文靖一眼,見他低頭沉吟,心知丈夫又被這話勾起往事,不覺嘆了口氣,與他雙手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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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掛劍(2)

卻聽雲萬程續道:“此次韃子蓄精養銳,不來則已,來者勢必雷霆萬鈞。我等雖為草莽匹夫,卻也生於大宋,長於大宋。試問各位,能眼瞧著韃子破我城池,毀我社稷,踐我良田,屠我百姓麼?”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眾豪傑熱血上湧,紛紛叫道:“不能!”

“好!”雲萬程這一字吐出,如霹靂迸發,將場上叫喊生生鎮住。“拿酒來!”他將手一揮。數十名壯漢精赤上身,抬來十缸美酒,重重放在地上,酒水四濺,醉人酒香瀰漫開來。

雲萬程揮刀割破中指,將十滴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