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敢對皇上提起。”楊奇急忙分辨,“皇上,微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孟家軍那群頑固不化的兵蠻子,若皇上下決心全部剷除倒也算省了心,可除了他們,這南疆還有誰守得住?朝中武將老的老,小的小,沒一個能擔得起南疆安危,否則,皇上又怎麼捨得派魏王前往南疆?魏王殿下金尊玉貴,不知道在那苦寒之地吃了多少苦頭,原以為以十萬之力驅逐區區萬餘南蠻子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現在……皇上,無論如何,魏王殿下的安危才最是要緊啊!”
楊奇這話說的很有意思,聽起來是在為魏王擔心,可細細一品,卻是說魏王領兵十萬,連人家區區萬餘兵馬都打不過,實在是丟臉丟到了邊疆去了。
皇帝聽得臉色又黑又沉。
“孟家小賊上京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敢隱瞞皇上,微臣是偶爾聽到裴老侯爺與裴大人說起的。”楊奇捏著一把冷汗,鎮定回道。
裴老侯爺一驚,眼中懼色一閃而過,色厲內荏道:“楊大人,休要血口噴人,老夫何時與御兒提起過此事?”
他有種感覺,今日只怕不能善了了。裴御是御前統領,知道皇帝下令捉拿孟家的漏網之魚並非難事,若皇帝真的猜疑裴御洩露訊息,只怕從此對裴御也要心存芥蒂了。他裴家可就一個裴御出息點兒,若出了什麼差錯……裴老侯爺冷汗涔涔,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皇帝眼眸微眯,眾人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冷厲之色,卻也能感覺到他驀然釋放出的迫人壓力。
“微臣不敢撒謊。”楊奇忙道:“微臣前些日子進宮時,見裴老侯爺與裴大人在養心殿外面的假山後說話,微臣好奇,就上前聽了一耳朵,便聽見裴老侯爺說,孟家小賊已在回京的路上,絕不能讓他活著回到京城。還道人手他亦安排妥當,勸裴大人莫要婦人之仁云云。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請皇上明察!”
“你放屁!”裴老侯爺氣的渾身哆嗦,口不擇言的怒罵道:“老夫從來沒有跟御兒商議過此事,皇上啊,楊大人無端中傷,不知是何用意。老臣實在,實在太痛心了……”
“住口,都別吵了!”皇帝被裴老侯爺嚷的頭痛不已:“全都給朕滾出去!”
裴老侯爺萬分不甘,卻也不敢違抗聖意,與眾人一道跪安退出。
等眾人退下後,皇帝對身邊的公公道:“宣太子過來。”
不多時,嚴錦一身太子正裝匆匆趕來。
皇帝臉色不好看,卻還是撐著與他敘了幾句家常,而後不經意的將方才的議事說了出來,“照你看,孟家小兒之事該如何做?”
正好公公捧了參茶來,皇帝順手接過,喝了兩口。
嚴錦微垂眼簾,恭敬道:“兒臣不敢妄言。”
皇帝皺眉:“朕叫你說你就說,藏著掖著做什麼?”
嚴錦這才猶豫著開口:“兒臣以為,裴老侯爺言之有理。那孟賊一家在南疆威望頗高,若是讓她前往南疆,恐怕……畢竟,那孟賊全族傾覆,保不準她心裡如何的痛恨咱們皇家。兒臣也以為,切不可輕易犯險。”
這世上再沒有人比皇帝的兒子們更瞭解他,他不會因為他們是他的兒子就停止他的多疑。深知他秉性的嚴錦,選擇了反其道而行之。
皇帝盯著他,彷彿是細細的看了好一陣,才道:“你是一國儲君,竟連如何御人令他甘心為你所用的自信都沒有?”
嚴錦愕然抬頭,“父皇的意思,莫非真的要讓她前往南疆?父皇三思啊,那些個兵蠻子已經令二哥頭疼不已,若再送孟家人前往南疆,只怕……”
080 父子對話
“怕什麼?”皇帝冷哼,重重放下茶碗,眼中滿是冷色與失望:“你二哥他,實在叫朕失望!”
嚴錦忙求情道:“父皇息怒,二哥也是頭次領兵。沒有經驗,又聽信小人讒言,這才……相信假以時日,二哥一定能打敗南蠻子,凱旋迴朝的!”
“聽信小人讒言?”皇帝眉頭狠狠一跳:“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怎麼父皇竟不知道麼?”嚴錦立刻誠惶誠恐的模樣,“兒臣是聽五哥說起,說二哥身邊有個名叫夏言的謀士,二哥十分聽信他的話,幾次與南疆對上,都是他教二哥如何用計,如何佈局,卻每次都是大敗而歸。然而二哥還是十分相信他。聽五哥說,那夏言就是二哥身邊第一人。兒臣卻覺得,定是那夏言以讒言迷惑了二哥,才會教二哥那麼相信於他,竟不顧旁人眼光與他同臥起。”
皇帝臉色鐵青。眼神陰沉,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你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