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廬寺到國公府,約摸十幾裡的路,自從周顯來紫廬寺出家之後,很多皇親國戚、官宦大臣為了避嫌,都鮮少來紫廬寺上香,倒是這一代的老百姓來的比較多了。
蕭謹言辭別了周顯,上了馬車,臨走時還不忘得意的拿出一荷包的銀子,遞給周顯道:“你們廟裡頭觀音殿上解籤的老和尚說的挺準的,這是我添的香油錢,你幫我供上了。”
周顯只接了銀子,笑道:“難得你也信這個?”
“怎麼不信?摯友都成了高僧了,我自然也不能落後。”
周顯目送蕭謹言離開,繼續拿著掃帚清掃院裡頭的積雪。
清霜見蕭謹言靠在馬車角落裡,手心裡託著那荷包,一邊看一邊傻笑,心下不由搖了搖頭。那蘭嫣姑娘她也算是見過了,確實是一個模樣頂尖的人兒,只可惜出生商賈之家,終究上不得檯面,世子爺再喜歡她,也只能納了進來做個貴妾,況且那樣的人家,又不窮到賣兒賣女的地步,人家願不願意進國公府做妾,那還兩說呢!
清霜想到這裡,便不由搖了搖頭,又想起自己對孔文的那一腔思緒,多半也是如浮雲的,心裡便越發就多了幾分失落。
馬車入了城,便熱鬧了起來,蕭謹言拉開簾子,瞧見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京城裡也越發喜慶熱鬧了。
蕭謹言只喊了車伕停下馬車,清霜忙不迭就跟著下去,前頭孔氏見了,也跟著停下馬車,忙問道:“言哥兒,好端端的你下車做什麼?”
蕭謹言擰眉想了想,開口道:“我忽然想吃杏花樓的紅豆糕了,想去買些來吃。”
孔氏只連連搖頭笑道:“想吃讓小廝買了送回府就好,哪裡還用你親自去。”
蕭謹言一邊回話,一邊接了那牽馬小廝手中的韁繩道:“我就愛自己去買了吃,還熱乎的,帶回府上的都冷著。”
孔氏見蕭謹言也不聽勸告,只翻身上馬,忙不迭就喊了小廝道:“你快跟上去,好好服侍著世子爺,知道不?”
蕭謹言在馬上走出十來丈的距離,見蕭家的馬車又重新開始動了,這才放慢動作,等著身後跟著的小廝過來,丟給他一兩銀子道:“去杏花樓買兩斤紅豆糕,一會兒送到公府後大街柱兒家來,多下的銀子賞你了。”
那小廝得了差事,高高興興的就往杏花樓去了。
蕭謹言深呼了一口氣,這八年前的空氣其實和八年後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阿秀還在。
蕭謹言還沒到柱兒家門口,就聽見裡頭柱兒奶奶罵罵咧咧的聲音。
“下次你要是再讓我瞧見撅著屁股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橫豎到下面去,找了你爹孃,你們也好一家團聚了,就留著我這個老不死的,一個人熬日子吧。”
柱兒趴在裡頭炕上,伸著脖子喊:“那可不行,我要真下去了,爹孃知道我留你一個人在上頭,準一腳又把我給踢回來了!”
柱兒奶奶手上抹著金瘡藥,聞言一巴掌拍在柱兒的傷處:“我現在就想把你一腳給踢下去。”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蕭謹言道:“陳奶奶,您可別這麼做,要是柱兒不在了,我上哪兒找那麼聽話的小廝。”
柱兒奶奶見蕭謹言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門,只連忙起身,彎著腰拿手在圍裙上蹭了蹭,迎出來道:“世子爺,您怎麼往我這兒跑了,這大冷天的,快……快屋裡坐。”
蕭謹言走到裡頭,見柱兒家雖然簡樸,倒也算不得簡陋,如今陳奶奶雖然不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了,但是府裡頭對服侍過老主人的老人們,還是相當優待的,每個月也有一吊銀子,再加上柱兒跟在蕭謹言跟前,每個月有一兩銀子,平常蕭謹言也多有賞賜,所以日子應該還算過的下去。
“我就是來瞧瞧柱兒,也不知道他好些了沒有!”
柱兒瞧見蕭謹言過來,一下子立馬生龍活虎了起來,恨不得從炕上蹦起來,但鑑於屁股上傷還沒好,只能稍稍靠著炕沿坐著。
柱兒奶奶急急忙忙的去外頭燒茶、倒水,蕭謹言見她忙裡忙外,身子骨硬朗,也放心些。
“世子爺,你這是偷偷出來的吧?要是讓太太知道了,準又要剝了奴才的皮。”
“有我在呢,哪那麼容易讓人給剝皮了。”蕭謹言拍拍柱兒的肩膀,見他疼的直欠身子,便縮回了手,一本正經道:“上次讓你打探的事情,你可以不打探了。”
“怎麼,世子爺不找那姓林的了?”
“不是不找,是找到了!”蕭謹言說著,眼中放出神采飛揚的精光,掩飾不住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