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出動執法人員四百餘人次,執法車輛四十五臺次,起重機械二十三臺次,拆除機器裝置三十七臺,拆除作業平臺九個,清繳雷管五百餘枚,炸藥六百多公斤,吊銷企業各類證照四十六個。警告教育八人,拘留二十四人!
梁晨明顯能感覺到,越是往後,工作組所遇到的阻力就越大,而那些煤礦老闆們的對抗手段和方式就越有組織和越完善。
就在當天下午,梁晨帶領工作組成員趕赴山石鄉金來煤礦時,等待他們的是近百名手持鐵鍬,鐵鎬的礦工。一個長長的條幅被拉起,上面清晰地寫著,‘我們要工作,我們要吃飯!’
看著一個個黑黝黝髒兮兮地礦工們,梁晨心裡不禁暗自嘆息。這些被煤礦老闆壓榨血汗的礦工之所以甘願當槍使,站在這裡阻撓執法隊伍,根本原因就在於他們不想丟掉這個維持生計的工作,也許在長達數年的礦工生涯中,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存和生活方式。
也許有人會為他們感到悲哀,也許他們也會為自己感到悲哀,但在這個貧窮落後的小鄉村裡,他們首先要為自己和家人的生計負責。所以明知是愚蠢的,不智的,卻依然是要堅持的。
山石鄉的鄉黨委書記,鄉長,加上附近幾個村兒的村長,村主任,把嗓子都喊啞了,就是不見這些礦工們挪動一步。
“梁書記!”山石鄉黨委書記黃德祥苦著臉說道:“好話說了千遍,他們就是不聽啊!”一旁的白鄉長也跟著叫苦道:“張家屯的人全都是倔驢,一旦認錯了死理,油鹽不進!”
“讓三家煤礦的負責人過來!”梁晨看了黑壓壓地近百號人,眼中閃過了陣怒意。這麼多人,而且還都是礦工,真要採取強硬手段,那必定會發生劇烈的衝突,不用想就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白鄉長不敢怠慢,立刻掏出手機撥了號。然而搗鼓了半天,電話也沒打通,這位矮胖的白鄉長不禁期期艾艾地道:“梁書記,電話沒人接!”
“三個都沒人接?”梁晨用諷刺地目光看著白鄉長和黃書記,似笑非笑地道:“那就勞煩你們親自把那三位大老闆找過來,我就在這兒等!”說著,也不管這兩人是什麼表情,自顧走到一旁,從衣袋掏出半盒軟中華,給煤炭局,安監局,國土資源局,工商局的幾位局長髮了圈。
工商局的陳副局長反應最快,在接過煙後,加忙掏出火機給年輕的政法委書記點上。煤炭,安監局的金,馬兩位副局長的手已經摸到了打火機,見陳局長搶先一步,只好又把手抽了出來。暗道這姓陳的平時肯定也是慣於溜鬚拍馬的主兒。
白鄉長與黃書記苦著臉領命而去,而這一邊,煤炭,安監,國士資源局,工商局,公安局等有數十執法人員原地待命。間或互相交頭接耳,都毫無例外地猜想領導們到底怎麼解決這個難啃的骨頭。
此時已是初春時分,天氣日益轉暖,再加上今天又是個睛天,所以呆在外面不但不遭罪,反而覺得很輕鬆愜意。梁晨和其他幾位局長一邊吸著煙,一邊談笑風聲,很是悠閒地模樣。
半個小時之後,黃書記與白鄉長氣喘吁吁地歸來,在他們身後,除了跟班的秘書之外,還有三個高矮不一,胖瘦不均的中年男人。
“三位老闆好大的架子,還得讓白鄉長和黃書記親自去請!”目光從三個中年男人臉上閃過,梁晨毫不客氣地扔過一句諷刺意味相當濃厚的話去。
三個中年男人正是金來,聚寶,福旺三家煤礦的老闆。在聽聞工作組即將下來的訊息,他們立刻聯合起來,組織三家煤礦的部分礦工,搞出這麼一幕暴力不合作事件來。被年輕政法委書記刺了一句,三人臉上卻是不紅不白兒,當中一個還輕飄飄地解釋了一句:“真是不好意思,梁書記,手機正好沒電了!”
梁晨沒有理會對方,轉身指了指手拿鐵鍬鐵鎬的礦工們,向三人道:“解釋一下吧,這是怎麼回事?”
“這可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也是想配合政府工作,響應政府號召的,可這些工人一聽說煤礦要關閉,情緒都很激烈,還自發地組織了護礦隊。梁書記,我們也做了不少工作,但沒什麼效果。唉,也可以理解,礦上一旦關閉,這些礦工也就沒了工作!”還是那個煤礦老闆,似乎很無奈也很同情地模樣。
“看來,三位老闆的覺悟很高嘛!”梁晨皮笑肉不笑地讚了一句,然後伸手開啟了身旁的吉普車門,向三人做了個請的動作:“來,何老闆,劉老闆,胡老闆,咱們一起回縣裡聊聊!”
三個煤礦老闆立時臉色就變了,這個年輕的政法委書記笑裡藏刀,明擺著是想把他們帶回縣裡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