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主將,身經百戰,看到了太多的死亡,早已成了鐵石心腸,這種光景嚇不倒一個剛毅的軍人。
十騎直抵崖下,上下五丈空間面面相對。
“我,西林覺羅都統。”總領聲如沉雷:“你要幹什麼?蠻子,說!”
“我,魔豹張家全。”
十人皆臉色一變。
顯通寺的訊息,不斷傳至隨車駕行動的威勇侯手中,所以魔豹大鬧五臺的事,稍有身份的人都知道。
“你想幹什麼?”
“九個人,交換被你們捉住的三個人,另附交換條件。”張家全朗聲說。
“本官不與匪徒談條件。”總領厲聲說。
“情勢不由你不談。”
“本官只有一個條件,你,投降。”
“那你走吧!”張家全揮手怒吼:“我張家全本來就不與任何人談條件的。”
完顏參領用滿語低聲說了許多話,總領的臉色不住在變。
“換什麼人,附什麼條件,你說。”西林覺羅鄂託終於口氣軟了。
“換風塵三俠,李群、舒眉、蕭山。附帶的條件是:其一,在下負責把他們帶離五臺,要他們放棄行刺的計畫;其二,在下不再騷擾,遠離五臺。
“哼!如果本官不答應呢?”
“在下將大開殺戒,傾全力行刺,死而後已。”
“本官稍後給你答覆。”
“在下可以等。”
十騎後撤,循原路馳回。
車駕行進,不能停留,主事的人必須當機立斷。所以一個軍人與一個政客,性質完全不同。
不久,卅具鐵葉盾在百步外列陣。
卅餘名勇士,從側方攀升斷崖,從山腰急進接近。
五十張強弓,在盾後列陣,五十枝狼牙,矢尖發出令人心悸的閃光。
號角長鳴中,推出十三個五花大綁的人。
這就是西林覺羅鄂託的答覆。
在衝鋒的號角乍起中,五十枝勁矢幾乎在同一瞬間離弦,然後是卅匹健馬衝出,騎士擁盾,標槍藏於盾後,在箭雨的掩護下並列衝出。
從山腰接近的人,也發出殺聲蜂湧而進。
十三顆人頭落地,其中有風塵三俠。
五十枝勁矢集,人根本就無法抬頭露面。
橫木轟然倒坍,九名甲士吊死在山崖上。
這就是戰爭,沒有憐憫,沒有理性,沒有道理好講。
張家全只獲得發射三箭的機會,箭射在鐵葉盾上,箭折人不傷。
最後一箭射中一匹健馬,一名騎士摔落在崖下居然不曾受傷。滿人的騎射絕技,比蒙人還要高明。
在標槍與箭雨集中,張家全知道大勢去矣!
卅名繞山腰衝到的甲土,發現張家全已經失了蹤。
不久,兵馬繼續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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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馬漫山遍野搜尋魔豹張家全,毫無所獲。
張家全呆立在遠處的一座山巔上,像一座石人,他的頰肉不住抽搐,雙目放射出怨毒的、強烈的仇恨光芒。
抓住弓的左手抓得死緊,右手五指強勁地伸屈。
另一座山峰,大道繞山腰而過,軍容壯盛的車駕,在旌旗招展中不徐不疾地進行。
“張兄,不是你的錯。”他身側的尹香君柔聲勸解:“風塵三俠求仁得仁,他們在天之靈不會怪你的,不要自疚,好嗎?”
“老弟,你不要死心眼好不好?”飛虹劍客也說:“不管是任何人,落在韃子們的手中,結果只有一個,絕無例外,早晚而已。”
“如果不是我強出頭,他們不會死。”張家全痛苦地說:“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了他們。”
“你少臭美!”金鷹用另一種方法說服:“你配害死他們?你以為你是什麼?主宰生死的神?
你要明白,車駕在行進中,天絕狂叟那些人,把誘擒的俘擄交給西林覺羅鄂託,他們不能停下來問口供再殺。
只要他們停下來休息,包括風塵三俠在內的十三個人,將會死得更慘。你這一閘,等於是減少他們死前的痛苦。
死,一了百了,早一個時辰死與晚一個時辰死無關宏旨,能減少死前的痛苦也算是幫了他們的忙,你還有什麼好自責的?你簡直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高的倔驢。”
“我發誓。”張家全用手指著十里外的壯觀行列:“他們必須付出代價,他們必須償付這筆血債。”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