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很小。
於是,人們紛紛前來交稅領票,場面十分踴躍。《清史稿》記載:“人知其利,遠近輻輳,鹽船銜尾抵岸,為數十年中所未有。未及四月,請運之鹽,已逾三十萬引(筆者按:一引400斤)。是歲海州大災,饑民賴此轉移傭值,全活無算。是法成本既輕,鹽質純淨,而售價又賤,私販無利,皆改領票鹽”。
大家注意到了吧,“私販無利,皆改領票鹽”,就是說,原來的私鹽販子現在改作官鹽的生意了,因為一經納稅,所運之鹽即為官鹽。陶澍指示減少手續,加快流通,又加強對黃河兩岸渡口船隻的管理,打擊運鹽道路上的匪徒,便於食鹽銷售。這樣一來,淮北之鹽銷路大暢,供不應求,後來,考慮到不侵蝕其他產鹽區的利益,特地規定了銷售限額為46萬引。
票鹽法使原來淮北壟斷鹽業的鹽商受到致命的打擊,許多鹽商破產了。花園變成了菜地,成群的僕人也是樹倒猢猻散,鹽商們用各種辦法表達對陶澍的憤恨。揚州鹽商設計了一種新的紙牌遊戲,增加了一張叫“桃樹”的牌,上面畫著一個人手持大斧,奮力地砍伐一株桃樹,拿到這張牌的人一般是輸定了,所以,必定破口大罵。
訊息傳到北京,道光帝義憤填膺。
道光一面表示這件事兒令人髮指,可以追究紙牌發明者的責任;一面安慰陶澍不要受這件事兒影響,再接再厲。鹽商還透過御史向皇帝直接反映票鹽法給原來的鹽梟帶來了利益,甚至舉報陶澍把寫給皇上的奏摺私自出版發表,等等。對此,道光帝都給頂住了,他毫不動搖對陶澍的信任,使得票鹽改革終獲成功。
淮北私鹽絕跡,國家稅收大增,超額完成了任務。本來,兩淮鹽政虧損七百多萬兩,經濟上已經走到了絕境。但經陶澍改革後,道光十一年至十七年(公曆1831~1837年),兩淮完納鹽課2640餘萬兩,存銀300多萬兩。這真是一個經濟奇蹟,而且,陶澍打破壟斷,平等競爭,自由貿易,重視商品經濟和價值規律的思想更為可貴,這是道光朝最有意義的經濟體制改革,此後歷代政府紛紛效仿,達百年之久。
陶澍決定趁熱打鐵,將票鹽法推廣到淮南,但身體日益羸弱,精力逐漸不濟,於道光十九年六月(公曆1839年7月)去世。道光皇帝聞訊悲痛萬分,稱他“實心任事,不避嫌怨”,贈“太子太保”稱號,諡號“文毅”;同時命令將陶澍的靈柩運回湖南,沿途地方官員必須細心照料。據說,陶澍病重的時候向道光皇帝建議由林則徐繼任兩江總督,道光皇帝採納了這個建議。
在陶澍去世的時候,一個五千年未遇的強敵站到了中國的對立面上,正對著自詡為天朝上國的清政府虎視眈眈,兩國之間已經是劍拔弩張。中國即將進入一個風雷激盪的新時代,可惜道光君臣還處在懵懂之中。
十六、王朝末路(1)
鴉片戰爭結束之時,道光皇帝已近暮年,在位二十餘年,雖勵精圖治但始終鮮有作為;年華已逝,精力已然耗盡,暮氣沉沉的他望著滿目瘡痍的大清朝也只能轉而苟安。財政危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而此時偏偏又發生了震驚朝野的銀庫大案——925萬兩白銀不翼而飛,作為天下身份最尊貴的失主,他該到哪裡去查詢?戰後,夷務紛擾紛至沓來,外國鬼子厚顏無恥、得寸進尺,居然還想進入各個通商口岸所在的城市居住!為什麼今天看來一個最無謂的爭端會在當時掀起如此大的波瀾呢?
【國之鼴鼠,監守自盜】
詩曰: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道光二十三年,道光帝已62歲高齡。多年勞心操持,使他蒼老得異常快,此時他疲憊至極,寢食難安。他大概知道大清王朝已經走到了末路,內憂外患使清政府岌岌可危。鴉片戰爭的硝煙雖已散去,沿海各地復歸平靜,但舉目所及之處無一不是亂麻一團。
此時,道光帝面臨的最大內憂來自財政方面,嚴峻的經濟形勢就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持續兩年之久的鴉片戰爭用盡了3000萬兩白銀,戰後賠款對大清的財政狀況更是雪上加霜。諺語說,屋漏偏逢連陰雨,真是如此。就在鴉片戰爭爆發的同時,黃河連年決口,堵決口,救災民,兩千三百多萬兩白銀又打了水漂。
總之,這兩三年間,用於戰爭、賠款、治河的支出合計將近七千萬兩白銀,而當時國家每年的總收入僅有四千多萬兩。銀子花得像流水似的,道光帝,這個以節儉聞名遐邇的皇帝,心疼得要命啊。但是沒辦法,咬牙跺腳也得花。當時戶部銀庫存銀僅一千萬兩多一點兒,這已經是大清開國以來的最低值了。無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