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用盆,依然有人一臉地躍躍欲試。
比如說,某個不愛讀書的藩王朱桂,若不是有朱允熥攔著,早就衝上去放血了。
“大侄子,你別攔著孤,孤今天非得上去試試,讓天下人看看孤的孝心誠不誠!”
朱允熥聞言登時放開手,任憑朱桂上去犯傻。哪承想他這邊鬆手了,朱桂那邊反倒是將他抓得死死的。
“十三叔,你啥意思,你到底去不去啊!”
朱桂嘴上喊得震天響,但怎麼可能願意去獻血,而且還是整盆的獻血?
因此,只是擺開架勢掙扎,裝出一副被人攔住的場景。
“孤當然要獻!”
“孤絕對不能讓父皇的金身不開心!”
朱允熥懶得搭理他了,直接拆穿道。
“你就歇會吧,什麼開光不開光的,那都是騙人的把戲!”
正當朱允熥想給眾人科普一下什麼是小孔成像,以及投影儀等理論之時,一個瘦弱的身影“嚯”地一聲從他們這邊站起來。
“孤不懂什麼騙人不騙人的把戲,孤只知道這事對皇爺爺很重要!”
朱允炆含沙射影的說了這樣一番話後,對著明遠道。
“明遠大師,孤願意獻血為皇爺爺的金身法相開光!”
明遠聞言朝著朱允炆點點頭,滿臉都是鼓勵和肯定之色。
“皖王殿下孝心可嘉!”
“既然皖王殿下願意一試,那就請皖王殿下上前,將手腕放在蓮臺之上的架子上吧!”
隨著明遠大師的話音一落,還剩下一塊的幕布霎時被扯下,露出蓮臺之上的一個小型機關。
這個機關宛如一個樹杈狀,中間凹進去一塊,彷彿是擱放手腕之類的地方。凹陷處最低處,連線著一根銅管,銅管下方連線著一個碩大的蓮蓬,在蓮蓬的最下方是十幾條溝壑縱橫的經絡,這些經絡繞著佛像底座的蓮臺一週,然後匯聚到木盆上方的主管道里,然後從主管道里流入木盆之中。
朱允熥打眼一瞧,就知道這套東西是用來放血的。按照他的推測,別說朱允炆那點血不夠,就是牽一頭大象來也未必夠。
因此,他一直冷眼旁觀,想看看這些和尚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其他藩王也看出這套裝置的用途了,一個個不僅孝心變質,就連看向老和尚的眼神都變了。心道這老和尚是想讓他們老朱家斷子絕孫吧?
按照他這套玩意,想把底下的蓮臺全澆灌一遍,少說也得十個八個人的血才夠!
老朱也看出這套裝置的誇張,但對於自家兒子、孫子的表現,依然難以掩飾的露出失望之色。
哪怕他們每人上去獻幾滴,然後就裝暈倒都行,總好過現在這種什麼都不做,被京城的百姓和百官看熱鬧的行吧?
難道咱們老朱家,就不能出一個二十四孝似的人物?
正在老朱暗暗嘆氣之時,朱允炆登上了臺子,將自己的手腕往架子上一放,然後從明遠端著的金盤裡抓起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手腕就是“刷”的一刀。
這一刀相當乾淨利落,霎時就將他那白淨的手腕劃出一道寸許長的傷口,鮮血也隨之流淌出來,順著銅管流向下方的銅盆。
老朱看到此情此景,當場驚訝得差點喊出來,滿臉都是心疼之色。
“這孩子,咋……”
“唉!”
正當老朱想命人上前阻止朱允炆的自殘行為時,朱允炆那邊卻跟抽了瘋似的,再次拿起匕首對著手腕劃了兩刀,使得本就嘩嘩流淌的血液流得更快了。
“快快……快攔住他……”
二虎巴不得朱允炆多流點血,最好死在蓮臺上邊呢,聽到這話就跟沒聽見似的,磨磨蹭蹭不說,還不忘安慰老朱幾句。
“皇爺,皖王殿下難得有此孝心,還是讓他……”
“滾!”
“你懂個什麼,人體的血就那麼點,流得多了是會傷身體的!”
“哦……”
“那卑職這就攔著去……”
二虎不緊不慢的上前,可還沒等他走到臺上,蓮臺上的那套裝置就突然井噴起來,銅管連著的蓮蓬嘩啦啦的流淌出鮮紅的血液,將整個蓮臺上的透明凹槽都灌滿,最後匯聚到木盆之內。
“這……”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僅將老朱震撼到,就是一旁看熱鬧的朱允熥等人也嚇傻了。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朱允炆,心道這孫子身上哪來這麼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