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獨有的陽剛氣息侵襲而來,路映夕骨子裡的反叛被他徹底挑起,心底湧現滔天憤怒,齒尖倏地閉合,狠狠咬住他狂肆的舌!
驀然一瞬間,兩人再無一絲動靜,駭人的死寂籠罩著整個攆車之內。
大抵只是須臾,路映夕卻覺得過了很久,她鬆開口時,才發現嚐到濃重的血味。
皇帝坐正了身姿,冷冷看著她。他的唇角逸著血絲,目光森冽如冰,寒氣逼人,但又似藏著烈火,熊熊灼人。
良久,皇帝面無表情地抬袖,拭去嘴邊血漬,譏誚地冷睨她,極為緩慢地開了口:“這般堅貞,為了誰?”
路映夕拉好微敞的衣襟,抬眸看他,冷漠回道:“皇上在質問別人之前,是否應該捫心自問。”
皇帝的臉色森寒至極,聲音愈加冰冷無溫:“如若現在不是在太醫署外,你會如此貞烈反抗?”
路映夕怒到極點,反揚唇而笑:“皇上未免本末倒置。身在何處並不重要,重要是的皇上的態度。這樣激烈的纏綿方式,臣妾承受不起。”
“怨朕不夠溫柔?”皇帝冷笑,眸中閃動陰鷙光芒,話語邪肆帶狎意,“如果溫柔能夠虜獲皇后的芳心,朕倒願意一試。”
“皇上的溫柔,令人惶恐,分不清是否夾藏鋒刺,傷人於無形。”路映夕暗攥雙手,心中默道,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並非她不敬,是他太過分!
皇帝忽地輕笑,語氣卻越發凌厲:“你想要的溫柔,可是暖若春風的煦拂?”
路映夕冷然仰起下巴,硬聲道:“皇上想說什麼直說便是,何必迂迴。”
皇帝嘲弄地勾起薄唇,一字一頓道:“今日朕就開誠佈公與你說個明白。”
路映夕直視他,無畏無怯,靜待他的下文。
“疆域分界地,我朝駐軍之營被霖國突襲,你莫說你毫不知情。”皇帝眼光冷峻,直射向她,“朕出宮被暗算,你莫說與你毫無關聯。解蠱藥效果不佳,不能即時清除蠱毒,反卻令人身軟無力,你莫說你未曾動過手腳。”
他一口氣給她下了三條罪狀,路映夕聽著連連嗤笑,反唇駁道:“皇上一世英明,現今怎倒糊塗起來了。臣妾身在皇宮深苑,如何與邊疆戰事扯上關係?再則,解蠱藥的事,臣妾從頭至尾都沒有參與研製,皇上要問罪,大可囚起太醫署全部的太醫,仔細盤查,追究失職。其三,皇上出宮遇襲,若是臣妾背後指使……”她傲然一笑,接著道,“不是臣妾狂妄自大,如果臣妾真的要出手,決不會這般漏洞百出。”
皇帝沉默,幽眸微眯,掃過她如蒙霜的清冽眉眼。
他伸出手,指尖抵在她的下顎,抬起她的臉,深望入她眼底,緩緩道:“若不是剛才寢居中你未對朕下手,現在你已死無葬身之地。”
路映夕凝眸回望他,心中暗諷,她下了手,只是他不察而已。原本她尚有一些慚愧,自覺手段不夠磊落,但此刻她不再殘留半點心軟。如果方才她多軟一分心,便已被他強行凌辱。
“路映夕,你最好牢記朕今日說的話。倘若你有分毫的行差踏錯,朕定會剷平你鄔國七省十四州!”皇帝冷冷收回手,面色森然。
“臣妾自會安守本分,但也要看皇上的誠意幾分。”路映夕話中所指,敏銳犀利。
“只不過一個霖國公主的存在,就令你這般沉不住氣?”皇帝勾唇蔑笑,但話語錚錚鏗鏘,“朕可以允諾你,只要你我兩國同心合力滅了龍朝,朕就會送棲蝶回霖國。”
“連她所生的皇嗣都不要?”路映夕存心譏嘲。他這番話,四兩撥千斤,根本沒有言明滅龍朝之後,她鄔國可得什麼保障。以他的雄心壯志,到時又怎麼可能甘心與鄔國平分天下!
皇帝哼了一聲,道:“你自己衡量利弊。”
路映夕不語,未再繼續言辭爭執。局勢所迫,她沒有更多的選擇。短暫的相安無事,已是目前最好的景況。龍朝是一定要殲滅的,但同時她亦要皇朝因戰元氣大傷。惟有如此,將來鄔國才能自保,更甚者或有機會與慕容宸睿一爭天下。
兩人如對峙般相視,神色皆肅冷凜然。可若細看,卻也都有點狼狽。路映夕唇上的小傷口此時又滲出血絲來,而慕容宸睿的舌尖正隱隱抽痛。
各自撇開臉,暗暗苦笑。本該是旖旎的親密溫存,他們卻像是進行了一場惡戰。
皇帝用眼角餘光瞥她一眼,思忖,容色絕美出塵的她,發起狠來倒像是一個悍婦。他舌上的痛楚,起碼也要三五天才會消褪。
路映夕亦在腹誹,他平日看似優雅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