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治書侍御史,來聽朕詔令,一個郎官急匆匆出來,臣在。
劉徹道,制詔御史:昔高皇帝有言:〃庶民所以安其田裡而亡嘆息愁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乎?〃朕即位四十餘年來,亦何曾一日忘於是?戰戰兢兢,夙興夜寐,不敢怠荒,恐一旦不慎,負高皇帝之天下也。書不云乎:〃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其賜丞相長史沈武爵關內侯,黃金百斤,授豫章太守印綬,出為豫章太守。
的確是個很有才華的皇帝,出口成章,轉眼一封賜爵詔書口占而就,而江充、劉屈氂、趙何齊等人聽到耳中,無不又驚又妒。
還沒等到小武反應過來,江充就奏道,陛下,沈武是豫章本郡人,出任豫章郡太守一職,恐怕不合朝廷慣例。自文皇帝十三年以來,各任職地方官吏,縣令六百石以上,都不可讓本郡人擔任。況且他剛才說離家日久,思念父母,未嘗不是想倚銀印青綬誇耀鄉里呢。
劉徹道,雖然以往慣例如此,但當日沈武捕斬群盜,極有功勞,而反受公孫賀等反賊的迫害。朕每思之,愧疚於心,今日拜他為豫章郡太守,不過是為了補償。江都尉不必多言了。
江充不服地說:可是……
嚴延年說話了,啟稟陛下,當年朱買臣、嚴助都是會稽郡人,而陛下皆曾授予他們會稽郡太守一職,也未見任何營私舞弊的情況,臣以為授予沈武豫章郡太守一職亦無不可。
劉徹笑道,還是嚴愛卿知朕心意。
沈武心裡暗道,這個江充,真象一條瘋狗,好歹我剛才還是丞相府的長史,出計幫了你們,竟然這樣待我。媽的,真要一直呆在丞相府,這條命恐怕終會因你們而丟掉。假使太子不廢,你們全族的性命可憂,絕無倖免。想到這裡,對皇帝這項新任命更加歡喜了,他叩頭謝恩,臣遵旨,陛下仁恩,知凡人皆有不能錦衣夜行之憾,授臣豫章郡太守一職,臣肝腦塗地,也不能報陛下萬一。然陛下賜臣黃金百金,臣愧不敢受。臣有一事敢請陛下,當年臣徵召郡兵擊賊時,曾曉告士卒,倘捕斬群盜首級一級,可得賞錢五萬。後公孫賀以臣矯詔之罪為藉口,沒有施行這項承諾。臣竊以為朝廷之法,不可以輕忽不行,否則將失信於天下,將來再有兵事,士卒難免不肯盡力。臣願意將陛下所賜黃金百金,分給當年捕斬有功計程車卒,並請求陛下制詔大司農,補足餘數。
劉徹哦了一聲,這件事公孫賀並沒有向朕稟報。長史君憂心國家,誠可欽佩。既然長史君肯對朕的賜金分文不取,朕又何敢吝惜私家財物。此事不必麻煩大司農了,朕立即制詔少府,出少府錢一千萬,賞賜捕斬士卒,不足之數由豫章郡少府補充。
皇帝在接見小武的一個時辰之內,接連下三道詔書,讓在場群臣無不驚訝。他們看著眼前這個一年以前還是豫章郡豫章縣青雲裡一個小小的、而且談不上稱職的亭長,眨眼之間就封為關內侯,腰間將要掛著二千石的郡太守印信,當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時靳不疑突然趨進,臣有一事敢請陛下做主。
五
劉徹奇怪地說,靳中丞有何事?
靳不疑道,臣的少妹靳莫如原嫁給豫章都尉高闢兵,後高闢兵在豫章物故。舍妹曾在豫章縣親眼目睹沈長史指揮郡兵擊捕群盜的風采,後來回長安,曾對臣極力稱頌沈長史的才幹。除此之外,舍妹還告訴臣,她非常喜歡沈長史,希望能嫁給沈長史為妻。靳氏一家蒙陛下厚恩,朱輪華轂者一共五人,和沈長史結親,也不算高攀。望陛下俯允。
劉徹笑道,靳中丞的意見很好,令妹頗有豪氣,我大漢女子就當如此敢愛敢恨。沈長史,江都侯靳石的女兒願意嫁你,這是你的豔福了。以朕的能力,也只能給你爵位,不能賜你豔福,沒想到福無雙至,卻被長史君一時兼得。朕這個媒人,也不好不做了。來人,再出少府金百斤,為長史君賀喜。
沈武一下子凝固在那裡,如果這樣的好事發生在半年前,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喜之不禁,一個小小亭長,能上攀萬石的侯門,簡直是祖宗的墳穴葬對了地方。更何況靳莫如端莊秀麗,風姿綽約,也是個美人。可是如今和當時大不相同。他心裡已有了劉麗都,他從不曾想過自己骨子裡會是一個重情的人。他以為自己除了熱愛做官,女人並不重要。可是,和麗都在一起的日子使他完全改變了,那時候他開始希望,只要能和麗都在一起,平平靜靜地做個農夫,就心滿意足。雖然他也知道,這樣的理想並不現實,如果他是個農夫,以劉麗都的身份,有什麼理由嫁給他呢?再說,貧賤夫妻百事哀,縱使麗都願意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