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來判斷，這個學生遇到的問題可能比前兩個更加的嚴重。

昨晚沒睡好？克南坐在轉椅上接過子安的水，子安問他。

恩，噩夢不斷，反反覆覆，但又似乎一切都是真的。

那的確是可怕的，現在困嗎？儘管過了下班時間，子安依然沒有敷衍了事後要走的樣子。

現在沒那麼困，我來醫生只是想幫你減少那些不必要的夢，以獲得安心的休息。

請說說你所能記起的夢。

比如我夢見有人試圖殺死我，但每次最終都未能得逞。

在你的夢裡，殺你的人是個無麵人，有時候卻又讓你覺得似曾相識，對嗎？

是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或許不是單純的夢，是你心中的怪物在分離。

恩？

說實話，你還找我不僅僅是為了讓我幫你減少夢境吧，那樣的話，兩片安定藥就能解決問題，可是你現在遇到的事情比較麻煩，夢只是一種表現形式，而不是問題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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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之預言　第六章（2）

如何理解呢？克南把水放下。

從你進來時，你的臉上寫滿恐懼，卻不是因為做夢感到恐懼，而是因為恐懼才會做夢，確切的說，那很有可能不是夢，僅僅是幻想，你的主觀意識在幻想之中分離，你有沒有想過你未曾醒來過。這使你的身體像一個密封的空盒子，而精神世界萎縮卻成一小枚硬幣，你的動作和你的語言都會使空盒子搖晃，硬幣理應發出叮噹叮噹的聲響，但是我還聽到的是另外一種聲音。

那是什麼呢？克南把水重新端起。

是未知。

未知？因為未知而可怕，可怕的都是來源於未知，對嗎？克南的雙眼定神。

對。

可是醫生，你是如何聽出來的？

因為我遇到過一個和你情況類似的學生，你之前進來的神情和你剛才所說的夢境，都有著相似之處。

那他是……

他說他叫L。

＇二＇

L？他和我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嗎？克南手中一次性塑膠杯晃動了一下，水灑了一些出來。

恩。子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起他來，我有著一肚子的疑惑和遺憾。

那是怎麼回事呢？

疑惑在於他將自己埋藏的太深，問題只在於表面無法深入研究，獲得諮詢的效果。他的心理藏著一個秘密，只要剝開找到它，我就能有辦法使他擺脫恐懼。比較有趣的是，他只給我將他的故事，有一點可以承認的是他是一個很好的小說家，很多時候為了聽他的故事，我會放棄吃飯。作為條件是我要為他驅逐內心的怪物。遺憾的是我始終沒將他治好，他的結局也沒聽到。現在一想，不知道我究竟是為了沒知道故事的結局遺憾還是沒將他治好遺憾。

故事？你還記得它的內容嗎？克南從口袋掏煙，突然想起這裡是禁止吸菸的，於是又將手拿出。

是一個小說吧。可能是他即興虛構的。大概內容我忘了。記得一個情節是兩個人背道而馳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他們有著自己的遊戲規則，一個救死扶傷，一個殺人如麻。他們在地球的某幾個地方相遇，互相阻止對方的行為。

根據你的分析，這兩個人都是他內心的自己嗎？克南

開始我的判斷和你一樣。但他總是說他活的很麻木和疲憊，像是肩負著一項巨大的使命，這項使命又如同一顆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他的說法更加趨向於他是屬於第一個人，但內心又會害怕，強烈地阻止自己，他的內心和他自己本身在潛意識裡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第二個人。

為什麼會這樣呢？克南腦子裡陷入一片混亂。

我暗示過他，讓他放下包袱，但事實上並沒有包袱，只是他的潛意識在作怪。他說這不是他的意願，也不是他力所能及的。

使命，炸彈。克南的心被這兩個詞彙所牽引，目光凝聚在一塊，卻又不知道在注視什麼。克南把它們影射在自己身上，感覺到也是一種貼切的感受。究竟是什麼意願，卻又無法力所能及。小說裡殺人如麻的人在現實中又是誰呢。克南再度陷入混亂，L，你到底在想什麼，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下次來的時候，給你一樣東西，也許你會喜歡的。子安以柔和的語氣打亂克南雜亂無章的思緒。

恩，精神治療的藥物？

是一張唱片而已啦，L說他聽到的時候覺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