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你,我已給陛下上書,自請削去爵位,請陛下允許我乞骸骨、卸甲歸田,想必這也是不少朝中大臣樂意看到的,如果不出意外,子良很快就要回歸故里了,從此遠離朝堂紛爭,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你還是現在恭喜我吧!”
楊玉環聽得一怔,皺眉道:“將軍這是說什麼話,難道朝廷和陛下就真不值得你效忠了麼?”
趙子良搖頭道:“楊先生此言差矣,我趙子良十五歲從軍,戎馬倥惚十餘年,大小數百戰,生死徘徊十幾次,且不說在我指揮下唐軍殺的敵人不計其數,就是我自己親手斬殺的敵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全身上下傷痕累累,也是該歇歇了。我一生之中最寶貴的青春年華都獻給了大唐,如今朝中已無我容身之地,還不如急流勇退,下半生在田間過著清閒日子來得快活”。
趙子良本想勸楊玉環把楊國忠看緊一點,別讓他仗著自己堂妹是貴妃就玩弄權術、禍亂朝綱,不過轉念一想,這話當著楊釗的面說實在不好,而且楊釗現在才剛剛在長安站穩腳跟,實在還沒有到禍亂朝綱那一步,因此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大明宮。
楊玉環剛剛走進紫宸殿的偏殿,玄宗抬頭看見笑著招呼道:“玉環,你回來了?快過來看看,這個趙子良竟然給朕上書說自請削去他鎮北侯的爵位,還說要乞骸骨、允許他卸甲歸田,嘿,他把朕封賞的爵位當什麼?想自請削去就削去?還是什麼乞骸骨,他才多大年紀,就乞骸骨?這不是可笑嗎?當朕好糊弄?”
楊玉環卻猶如沒有聽見似的,默默地坐在了旁邊,也不知道想著什麼心思。
玄宗說了一陣,發現楊玉環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對勁,連忙道:“玉環,你怎麼啦?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朕,朕砍了他的腦袋!”
楊玉環嘆道:“官位和爵位真的有那麼的吸引力嗎?為何官場中人為了更高的位置而不惜削尖了腦袋往上爬,甚至無所不用其極呢?臣妾記得當初就連號稱詩仙的李太白為了獲得陛下的賞識不惜結交玉真公主,但是今日臣妾卻看到一個完全相反的人。陛下,你說一個人要被逼到什麼程度才想著要靠自請削去爵位、祈求告老還鄉來避禍?或者說他是對某些人或者某些事失望透頂了才會這麼做呢?”
“玉環你說是什麼意思,朕怎麼沒聽明白”玄宗皺起了眉頭,突然明白了楊玉環說的是誰,問道:“你說的趙子良?”
楊玉環點了點頭,“剛才在玉真觀,我說過幾日請他去我的太真觀坐坐,他卻向我辭行了。陛下,當日你已經革除了他的一切官職,以他的戰功和所犯的過錯來看,這種懲罰已經夠重了,你已經不能再以此事追究他的過錯,而今他又上書自請削去爵位,請求允許他卸甲歸田,朝廷是不能再為難的,否則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哪知玄宗一拍案几,怒道:“這個趙子良,他什麼意思?難道朕和朝廷就這麼可怕,這麼不值得他效忠?”
楊玉環看著玄宗發怒,一言不發,玄宗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問道:“玉環,你怎麼這麼看著朕?”
良久,楊玉環起身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停下,頭也不回地說道:“陛下,你的權利太大了,你一言可以定生死。普通人也就罷了,但似皇甫惟明、趙子良這樣的人是邊疆大將,是朝廷重臣,是國之重器,對待這樣的人,怎麼能憑自己喜好來決斷他們的前途和生死呢?弄不好是要動搖國本的呀,即便他們有錯,也應該先調查取證,等查明實情依照國法判決!皇甫將軍的事情已經過去,也就不說了,而今趙子良的事情已經一清二楚,陛下卻拖著遲遲不決,以至於讓朝中有些人上躥下跳地進行攻訐,搞得人心惶惶臣妾在宮中悶得慌,出宮回孃家休息幾日”。
玄宗聽完立即起身去追:“玉環、玉環”。
而楊玉環卻快步出了紫宸殿,帶著貼身宮女快速出宮去了。
楊玉環的話讓玄宗陷入了自問之中,難道真的做得太過了?
楊玉環的反應也讓玄宗有些惱怒,就為了一個趙子良竟然離宮出走,這算什麼?依仗朕一直寵著她,就敢在朕面前耍脾氣?以後還得了?哼,走就走,朕不稀罕。
寒冬臘月,鵝毛大雪,長安城內連續下了好幾天的沒停,路上的雪都淹沒膝蓋了,車馬根本無法通行。
轉眼馬上就要過年了,長安各處都洋溢著過年的喜慶,但是皇宮之中卻死氣沉沉,這近半個月來,玄宗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就最近幾天連續下旨打殺了幾個觸黴頭的太監,就連高力士都過得心驚膽顫,不得不極為小心地伺候著,宮中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