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則溫將玉骨折扇收進袖口,目光略顯落寞,“三少言重,則溫只是代替大哥為品茗樓的事前來給三少奶奶道歉。待大哥回府了,便會親自上門致歉。”
宇慶寧笑了笑,看了景宮眉一眼,“那倒不必麻煩。我娘子這人最怕應酬,二少爺如此有誠意,慶寧這頭也不好再為此事糾纏。程二少爺,請代為轉告令兄,品茗樓一事便就此過去吧。”
“如此,則溫便謝過三少爺和三少奶奶的大肚。”程則溫起身作揖。
宇慶寧輕笑了聲,“再過些時辰便是晌午了,程二少爺不若留下一道用飯?”
程則溫神色黯然,搖頭道,“則溫府中尚有事未處置,就此告辭。”
他不敢再抬頭看景宮眉,只是轉身跨過那書房的門檻,往寧馨院外頭走去了。身姿俊逸,背影卻落寞。紫俏和紫環也都出了屋。
宇慶寧見他一走,忙低頭喝了一口悶茶,他聽宇唯說程則溫來訪,忙不迭急匆匆回府,如今成功應付了他,得意閃過,卻又覺得些許不爽。
“相公好肚量,把我客人都給趕走了。”景宮眉哂笑道。
“我倒不知娘子氣色這般好,連著兩日都見同一個人。”宇慶寧將茶杯擱下,直愣愣地瞧過去,“為夫為了蒲團的事在外奔波,娘子都不曉得體恤一下夫君。”
景宮眉淺笑,黑白分明的眼閃著和煦的光,“相公這是在吃醋?說起來宮眉膝蓋受傷也是因為相公,如今相公尋找兇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恰好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宇慶寧聽到這四個字,腦海裡一鬆。是啊,她因他受傷,所以他才會緊著尋找兇手,這和愛不愛壓根兒搭不上邊,虧他還在為近日莫名其妙的情緒著惱,連一個程則溫都叫他心緒不寧。
宇慶寧忽然站了起來,他幾步就到了景宮眉面前,然後俯下身去。
景宮眉嚇了一大跳,靠在那書桌後的椅子上,退無可退,一下子就覺得有些窘迫,臉色微紅。
宇慶寧就那樣定定看著她,神色無波,似是探究又似是端詳,他們的眉眼距離不過一寸,呼吸交纏,雙眸對視。四周彷彿靜的出奇,景宮眉心跳如擂鼓,一下又一下,差點連呼吸都快停止。
宇慶寧卻突然輕笑了聲,然後立起身來似是自言自語,柳葉眉一挑,“奇怪,明明沒有我好看”怎的這般耐看?
他好笑地看著她一臉緋紅,眸光如水,伸出細長的手指替她攏了攏耳邊的秀髮,低聲笑道,“娘子剛才莫不是在期待些什麼吧?”
哈?景宮眉愣在原地,敢情他純粹是在調戲她?
她惱羞成怒,手邊擱著的甜白瓷筆筒就筆直朝著宇慶寧招呼了過去。
宇慶寧急忙閃人,一臉笑意。原來還是調戲她最為好玩。
地上的甜白瓷筆筒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響,景宮眉驀然之間就有些失落,他和宇慶寧的關係似乎一直停在這種嬉笑打罵的相處上,她真正能觸控到他內心的,恐怕只有落水那晚與覺蘭寺那晚才有過。是她太過被動去探究,還是他自我保護地太過?
紫俏進房時,就看到自家小姐一臉怔忡地看著地上的那個甜白瓷筆筒。她上前將筆筒撿了起來,景宮眉這才回過神來。
“三少出去了?”
紫俏搖頭,“沒呢,去了後院書房。”
景宮眉點了點頭,沒再言語。
程則溫出了宇府大門,心情仍是低落,他身後的小廝程三兒見著自家少爺一臉暗沉地捏著那把摺扇,他的眉頭就揪了起來。
“少爺,這摺扇上頭好像畫著什麼。”程三兒指了指那摺扇折口處印出的一些墨色。
程則溫一看,果真有墨,於是將那個扇面打了開來,頓時愣在原地。
那原本潔白的扇面上,早已被四個飄著墨香的字給佔滿,那字型靈秀卻大方,飄逸又端正。程則溫苦笑了聲,又覺得有細微的懊惱。
程三兒看不懂那扇面上的字,只是見自家少爺一臉自嘲與奇怪的笑,他就仍不住問道,“少爺,這上頭寫著啥?”
程則溫微愣,將扇面啪得合上,掃了程三兒一眼道:“羅敷有夫。”
“羅敷有夫?”程三兒跟著唸了一遍,“少爺,啥意思呀?”
程則溫笑了笑,目光帶著落寞,“意思便是,她是牆裡佳人,我是牆外行人。”
“她?”程三兒有些迷茫,見少爺滿臉黯然地往前走去,他心裡頭閃過一個來不及抓住的念頭。
程則溫前腳剛走,有一名身穿粉色交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