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用瞧別人,就看你們安平縣這位何大人,當初上任的時候什麼樣兒,如今又是什麼樣兒,周兄心裡自然有數,您自己掂量掂量這銀子花的值不值,別不跟你說,我那個遠房的侄兒,去年捐的官兒,上任的時候,置辦的官衣都是找我借的銀子,如今那排場,一出手就是幾十幾百的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子生一琢磨,是啊,何之守當初剛來安平縣的時候,身上的官服都是舊的,皺巴巴跟鹹乾菜似的,一家子的家當都加在一起都裝不滿一輛牛車,透著那麼股子窮氣,這才幾年就變了樣兒,小妾都納了幾房,府裡格外氣派,可見這當官兒是條生財的捷徑,這麼算使多少銀子都是值的,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想明白了,忙賠笑:“小弟就是個鄉下人,沒見過什麼世面,說的話有不妥之處,廣財莫怪,說起來,莫說一千二百兩銀子,就是一萬兩千兩也不多,小弟年近不惑,膝下只這一子,盼著他有個好前程,若是出息了,也能給我周家光宗耀祖,這事兒還得廣財兄幫忙才好,不要那些閒的沒用的官兒,也跟令侄兒一般捐個實職才好,銀子多些少些的無妨。”
劉廣財:“不瞞你,捐官這事兒,擔著責任呢,若將來有個閃失,弄不好我也得跟著受牽連,不是親的近的抹不開臉面,我是不管這些閒事兒的。”
周子生忙躬身作揖:“還得有勞廣財兄多幫襯著些,若事成在下必有重謝。”
劉廣財扶起他:“說這個可不遠了,咱們兄弟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旁人的事兒能不管,賢侄兒前程也不能不管,這件事兒交在我手上了,回頭你只把銀子送過來,等吏部的文書一發,賢侄就能走馬上任了。”
周子生:“廣財兄給我個準話兒,送多少銀子?”
劉廣財:“先送兩千兩過來吧,多退少補,若能謀個縣丞,只怕還要多些。”
縣丞?周子生眼睛都亮了,那可只就比何之守低上一品罷了,是個大大的實職,忙道:“偏勞兄臺了,明兒我就把銀子送來。”樂顛顛的走了。
他前腳一走後腳劉廣財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鬍兒,這周子生平常不顯山漏水的,不想卻是個真有家底的,兩千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自己是不是趁機多撈點兒,畢竟恆通當是大舅哥的買賣,自己也就掛個名兒,便賺了金山銀山也沒自己什麼事兒,若是能從周子生身上撈一筆外財,豈不便宜。
這事兒放放,先把胡家擠出冀州城再說,有胡記在,誰來他這恆通當啊,叫了下頭的夥計來,吩咐再往外頭散播胡家不守誠信的謠言,等當期一到,鬧上門去,胡記想關門大吉都不成,非讓胡家狠出一回血,以後再不敢跟恆通當作對。
說也快,不過轉眼間便到了贖當的日子,這些天過來,胡記這點兒事兒,整個冀州府沒有不知道的,到了這天不用人張羅,都自發的跑來胡記瞧熱鬧。
天剛一放亮,胡記的夥計出來下門板,這一開門嚇了一跳,外頭擠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的把胡記的大門圍了個水洩不通。
夥計轉頭就往回跑,知會了胡滿貴,胡滿貴往裡院裡瞧了一眼,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半晌方道:“不然,遲些開門……”話音未落青翎就從裡頭走了出來,截住胡滿貴的話頭:“開門。”
夥計應著去了,外頭看熱鬧的見夥計來了又跑,還以為胡家怕了不敢開門,不想又回來了,剛開門那個贖當的男人頂著門就到了,後頭還跟了不少人,一個個摩拳擦掌,一看就是來鬧事的。
進了門,也不客氣,直接道:“胡掌櫃今兒可是當票到期的日子,我要贖當。”說著把當票往桌上一拍。
胡掌櫃面有難色:“不瞞您說,我們管庫房的夥計這兩日病了,先頭除了管庫房的夥計,就是我們家二少爺手裡有鑰匙,這會兒我們家二少爺正好不再,還請您寬坐片刻,小的這就叫人去找二少爺。”
那人哼了一聲:“胡掌櫃,噹噹這一行,最講究的可就是誠信二字,正因聽人說你們胡記當鋪最講誠信,我才敢把如此要緊的東西典當在胡記,不想,我這手頭寬裕了要贖回自己的東西,卻如此難,先頭你推三阻四的,說是當期未至也就罷了,今兒可是正日子了,該把我的東西拿出來了吧,如今外頭都說你們胡記前些日子失了盜,莫不是我的東西也被賊人偷了。”
胡掌櫃忙道:“不知哪個缺德帶冒煙的混賬東西,胡編亂造的,胡記當鋪的庫房最是嚴謹,又在後院之中,怎會給人賊人偷去,的確是我們二公子不再,加上管庫的夥計回家養病去了,便是我也沒有庫房的鑰匙。”
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