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6部分

一帖“安神寧志定魂湯”來吃了,次日還甚是狼狽。

再說伍小川、邵次湖把晁大舍一班男婦罰的銀子,依了限,早早的完了。那兩個姑子果然依了那縣尹的話,沿門抄化,三兩的,五兩的,那些大人家奶奶佈施個不了,除每人上了十兩,加了二兩五錢火耗,每人還剩二三十兩入己,替那大尹唸佛不盡的。

只是好壞計都父子八刀大紙,通共得六十兩銀子方可完事,總然計氏與了那幾兩銀子,怎便好就拿出來使得?單要等晁大官退出地來賣了上官。晁大舍道:“大尹只斷退地,不曾帶斷青苗。如今地內黃黑豆未收,等收了豆,十月內交地不遲。”千方百計勒掯。那伍小川兩個受了晁大舍的囑託,那凌辱作賤,一千個也形容不盡那衙役惡處!一日,又到了計家,計都父子俱恰不在,那伍小川就要把計巴拉的娘子拿出去見官監比。正在那裡行兇,計巴拉到了,好央歹央,略略有些軟意。計巴拉道:“晁家的銀子定是完了。那兩個姑子的銀子一定也還未完。難道只我父子兩個相欠?”

伍小川怒恨恨的從襪桶內拿出一個小書夾來,開啟書夾,許多票內,揀出那張發落票來。一干人並那兩個姑子的名下都打了“銷訖”的字樣,只有計都計巴拉的名字上不曾完納。與計巴拉看了,說道:“若不是單單剩了你父子的,我為甚這等著極?完了事,難道就不是朋友親戚了?”一邊說,一邊收起那個書夾,往襪桶裡去放。誰想那書夾不曾放進襪內,虛放了一放,吊落地上了。計巴拉把布裙帶子解開結,把肚凹了凹,往前走了一步,把布裙吊了,推在地下拾裙,把那書夾拾在袖內。伍小川還喬腔作怪的,約了三日去完銀,若再遲延,定然稟了官,拿出家屬去監比。送出伍小川去了,拿到自己房內,開了書夾看時,內裡牌票不下一百多張,也有拿人的,也有發落的;又有一折拜帖紙,上面寫道:“晁源一起拘齊,見在聽審。”旁邊硃筆寫道:“再換葉子赤金六十兩妝修聖像,即日送進領價。”

計巴拉道:“如何要換金子卻寫在這個帖紙上?”又想起那一日,在錢桌上換錢,晁住正在那錢桌上換金,“見我走到跟前,他便說:‘我轉來講話,你且打發錢。’我問那錢桌上的人:‘晁住在此作甚?’他說:‘有兩數金子正在要換,講價不對,想還要轉來哩。’我問道:‘他換金子做甚麼用?’他說道:‘那曉得做甚麼用?只見他滿城裡尋金子,說得五六十兩才夠,又用得甚急。’誰想是幹這個營生!伍聖道這兩個狗入的也作賤的我們夠了!今日失落了這些官票,且有些不自在哩!”又想道:“這伍聖道比邵強仁還兇惡哩,他一定知道是我拾了,回將來索要不得,定是用強搜簡,若被他搜將出來,他賴我是打奪他的官票,事反不美。”看了一看,把眠床掀起一頭,揭開了一個磚,掘了個洞,把這書夾放在內,依舊使磚砌好了,把床腳安在磚上,一些也看不出。剛剛收拾得完,只見伍小川同邵次湖又兩個外差,伍小川的老婆、兒媳婦,兩個出了嫁的女兒,風火一般趕將進來,伍小川把計巴拉兩頭碰得發昏,口說:“你推拾布裙,把我襪子割破,取了我的牌夾,你要好好還我!”一面叫他那些女將到計巴拉婆子身上,臥房裡,沒一處不搜到;外面將計巴拉渾身搜簡,那裡有一些影響?

計巴拉道:“這不是活活見鬼!你若剛才搜得出來,我只好死在你身上罷了!你既搜不出來,你卻如何領了這許多人,不分裡外,把婦人身上都仔細摸過?”拿了一面洗臉銅盆,把街門倒扣了,敲起盆來,喊道:“快手伍小川,領了男婦,白日抄沒人家!”左右鄰舍,遠近街坊,走路的人,擠住了上千上萬。計巴拉一一告訴。那些人說起縣裡馬快就似活閻羅下界地一般,夾得嘴嚴嚴的走開去了。剩了不多幾十個人,叫計巴拉開了門,大家進去,果然有十二三個男女作惡搜簡。那些人那有個敢說他不該領了許多人,不分內外,往他臥房,又向他婦人身上搜的話?都不過委委曲曲的勸他罷了。

那伍小川在外面各處搜遍,只不曾番轉地來。那夥婆娘在計巴拉婆子褲檔內,X前,腿內夾的一塊布內,沒有一處不摸到;床背後,席底下,箱中,櫃中,梳匣中,連那睡鞋合那“陳媽媽”都番將出來,只沒有甚麼牌夾。自己也甚沒顏面,燥不搭的,大家都去了。計巴拉道:“你這等上門凌辱人家,你莫說是武城的馬快,就是武城縣大爺,我也告你一狀!”那伍小川、邵次湖雖也自知理虧,口裡還強著麻犯了幾句才去。計巴拉道:“想我若不把銀子急急的上完了,合他說話也不響!”

那時正是景泰爺登極,下了覃恩,內外各官多有封贈,那珠子貴如藥頭一般,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