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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的。萬一查出,我們大家了不得。待起身行二三十里路方好開得哩。”收拾了行李,備了頭口,扎縛了車輛。晁源因帶了手�醜,不好騎得馬,僱了一頂二人小轎坐著,婦人上了車輛,伍聖道兩個依舊上了板門。

行有二十餘里,晁源又央差人放�醜。差人道:“這離臨清不上百里多路,爽俐帶著走罷;放了,到那裡又要從新的釘,大覺費事哩。”這差人指望這鬆放了�醜要起發一大股錢,晁源聽了他幾句哨話,便認要一毛不拔的;到了這個其間,那差人才慢慢的一句一句針將出來,晁源每人又送了二十兩銀子,方才三句苦兩句甜替他們開放了�醜。

那邵次湖夾得惡血攻心,在板門上一陣陣只是發昏,喝了一碗冷水,方不叫喚了。也只說他心定好些,卻是“則天畢命之”了。一干人只得俱在路上歇住了腳。從人尋了地方保甲來到,驗看了明白,取了不扶甘結,尋了一領破席將屍斜角裹了,用了一根草繩捆住,又撥兩個小甲掘了個淺淺的坑,浮土掩埋了,方才起身又走。

天氣漸夜上來,尋了下處。那晁源、珍哥就如坎上一萬頂愁帽的相似。那伍小川也只挨著疼愁死。只是那些差人歡天喜地,叫殺雞,要打酒,呼了幾個妓姐,叫笑得不了,這都是晁源還帳。睡到明日大亮,方才起來梳洗,又吃颳了一頓酒飯。晁源與他們打發了宿錢,一干人眾方又起身前進。進了臨清城門,就在道前左近所在,尋了下處。眾人吃晚飯,差人仍舊嫖娼嚼酒個不歇,看了那伍小川、邵次湖的好樣,也絕沒一些儆省,只是作惡騙錢。

次早,各人都草草梳洗,吃了早飯,差人帶了一干人犯,赴道投文。那巡道逐名點了批迴,原差呈上邵次湖身死的甘結,分付次日早堂聽審。回到下處,脫不了還是滿堂向隅,只有那些差人歡樂。晁源與珍哥抱了頭哭道:“我合你聚散死生,都只有明朝半日定了!”晁源絲毫沒有怨恨珍哥起禍的言語,只說:“官司完日,活著的,我慢慢報仇;死了的,我把他的屍首從棺材裡傾將出來,燒得他骨拾七零八落,撒在坡裡,把那二百二十兩買的棺材,舍了花子!”咬恨得牙辣辣響。倒是珍哥被那日計氏附在身上採打了那一頓,唬碎了膽,從那日起,到如今不敢口出亂言。哭了一場,兩個勉強吃了幾杯酒,千萬央了差人許他兩個在一床上睡了。

次早,吃了飯,都到道前,開了門,投文領文畢了,抬出解牌來,原差將一干人帶了進去。晁源、珍哥、伍小川依舊上了手�醜,繫了鐵繩,跪在丹墀下面。那巡道的衙門,說那威風,比刑廳又更不同。只見:

居中大大五間廳,公案上猴著一個寡骨面、薄皮腮、哭喪臉彈閻羅

天子;兩側小小三間屋,棚底下蚊聚許些潑皮身、鷹嘴鼻、腆凸X脯混

世魔王。升堂鼓三吼獅聲,排衙杖廿根狗腿。霜威六月生寒,直使奸豪

冰上立;月色望時呈彩,應教良善鏡中行。十八屬草偃風清,百萬家恩

濃露湛。

那巡道也將一干人犯一個個單叫上去,逐一隔別了研審。當初刑廳審的都是句句真情,這覆審還有甚麼岔路?拔了籤,將晁源二十大板,珍哥褪衣二十五板,伍小川一拶二百敲,海會、郭姑子每人一拶。原來婦人見官,自己忖量得該去衣吃打的,做下一條短短的小褲繃在臀上,遮住了那不該見人所在,只露出腿來受責。珍哥卻不曾預備,那日也甚不成光景。幸得把錢來受了苦,打得不十分狼狽。拶打完了,將回文交付了原差,發了批迴。公文上都是東昌府開拆,批上卻注人犯帶回東昌府收問。方知駁了本府,但不知怎樣批詳。託了原差,封了二兩銀子,往道里書房打聽。

晁源、珍哥也都打得動彈不得,央了差人在臨清住了,請外科看瘡。那差人在臨清這樣繁華所在,又有人供了賭錢,白日裡賭錢散悶;又有人供了嫖錢,夜晚間嫖妓忘憂。有甚難為處,一央一個肯,那怕你住上一年。晁源珍哥疼得在上房床上叫喚,伍小川在西邊廂房內炕上哀號,把一所招商客店弄得好象枉死羅城。

那高四嫂只說刑廳問過了,也就好回去,不料還要解道,如今又駁了本府,聽的說還要駁三四次,不知在那州那縣,那得這些工夫跟了淘氣?若是知道眉眼高低的婆娘,見他們打得雌牙裂嘴的光景,料且說得又不中用,且是又受了他這許多東西,也該不做聲。他卻喃喃吶吶,谷谷農農,暴怨個不了。晁源也是著極的人,發作起來,說道:“你說的是我那雞巴話!我叫你鑽幹著做證見來?你暴怨著我!我為合你是鄰舍家,人既告上你做證見了,我說這事也還要仗賴哩,求面下情的央己你,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