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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的起;成千家開口,甚麼土拉塊麼?”來傳話的人把他的話回了鄉約。那鄉約說道:“你叫他長話短說。若說每人一千,就是唬虎他的話。我聽的他實得了三四十吊錢,夠二百多兩銀子。叫他每人送俺五十,這是銀子,合俺平分;那錢叫他自家得了罷。若再不依,這就叫他休怪了。”

楊春聽見,又去與狄員外商議,狄員外沉思了一會,說:“這事按不下。這兩個人,你就打發了去,後邊還有人挾制,不如他的意思,畢竟還要到官,如今爽利合他決絕了罷。”楊春說:“他打哩真個申到縣裡,那官按著葫蘆摳子兒,可怎麼處?”狄員外說:“你昨日說這錢是你爹埋下的,文書上寫的明白。這話回的他好,你往外不拘到那裡都依著這話答對就好。”

楊春聽了這話回去,自家先到了秦繼樓家,說:“那年俺爹埋了罐子錢,迷胡了尋不著。昨日賣這地鋪子,文書上寫的明白,狄官人移玫瑰花掘出來,還了我,這都是仗賴二位約長的洪福。我明日治一根菜兒,家裡也沒去處,就在前頭廟裡請二位約長吃三鍾。要肯光降,我就好預備。我還沒去見李約長哩。”秦繼樓說:“你沒要緊費這們大事做甚麼?留著添上好使。俺吃你兩鍾酒,堵著顙子,還開的口哩?你得的你爹的錢,又沒得了別人的,罷呀待怎麼!只是這們大事,俺不敢不報,這大爺的耳朵長多著哩!你請李雲庵,請與不請,他去與不去,我可不好管的,你可別為我費事。我倒不為沒工夫,實是不敢枉法騙人酒食。”楊春說:“你老人家是個約正,我不與你講通了,可怎麼去合李約長說?”秦繼樓說:“你只管合他說去,怕怎麼的?各人的主意不同。打哩他也沒甚麼話說,我沒的好合你為仇?落得河水不洗船哩。”楊春說:“我再去見李約長,看他有甚麼話,我再回來。”

楊春又到了李雲庵家,李雲庵說:“貴人踏賤地呀!可是喜你平地就得這萬兩的財帛。流水買地,我替你分種地去。”楊春說:“甚麼萬兩的財帛?坯塊麼?萬兩財帛!那狄官人怕銀子咬手,他不留下,都給了我?我治了根素菜,明日在前頭廟裡曲待二位約長到那裡吃三杯。我剛才到了秦約長那裡,他說他沒有主意,單等著你老人家口裡的話。你老人家只吐了口,肯去光降,他沒有不去的。”李雲庵說:“你看這秦繼樓的混話!他倒是約正,倒說等著我!你會做好人,把惡人推給我做。我合你實說:他合我算計來,開口每人問你要五十兩,實望你一共四十兩銀子也就罷了。你要不依,俺申到縣裡,就完了俺鄉約的事了,只看你的造化。大爺信你的話,說這是你爹埋的,不問你要,也是有的;按著葫蘆摳子兒,這也是定不住的事。一似這擺酒的話不消提。”

楊春領了一肚子悶氣回去,仍去合狄員外商議。狄員外說:“你去了,我又尋思,百動不如一靜的。叫他弄到官兒手裡,沒等見官,那差人先說你掘了銀錢,摹你一個夠。官說你得的不止這個,掏著一五一十的要。你沒的給他,刑拷起來,也是有的。要不然,你出些甚麼給他也罷,難得只叫鄉約堵住顙子不言語,別的旁人也不怕他再有閒話。那鄉約為自己,他自然的照管他。可知得多少打發的下來?”楊春說:“剛才李雲庵的口氣,說要兩個共指望四十兩銀子。”狄員外說:“這就有拇量了,看來三十兩銀打發下他來了。要是這個,還得我到跟前替你處處。你家去,爽俐狠狠給他三十兩,打發他個喜歡。你去拿了銀子來,我著人請他兩個到我家裡合他講話。”楊春流水回去取銀。狄員外還差了前日的覓漢李九強去請二位鄉約來家講話。

李九強先到秦繼樓家,說:“主人家請到家中說話。”秦繼樓問:“待合俺說甚麼?”李九強說:“怕不的是為楊春的事哩。”秦繼樓說:“你主人家怕錢壓的手慌麼?一萬多銀子都平白地幹給了人,是風是氣哩?”李九強說:“主人家也不是風,也不是氣,只說那一年發水沒衝了,凡百往那好處走,補報天老爺。”秦繼樓說:“既是自家不希罕,我給他一少半,把一半給了官,也落個名聲。”李九強說:“多少哩!渾同一小沙罈子錢,沒多些銀子,有了百十兩罷了。”秦繼樓道:“你知不到,多著哩!”李九強道:“我掘出來的,我合他送去,我倒道不知道哩?我合他送到家,他還給了我兩吊三四百錢,夠十兩多銀子。”秦繼樓說:“走,我合你去。”李九強說:“我還去請李約長哩。”秦繼樓說:“我合你就過他家去罷。”二人同到了李雲庵家。秦繼樓說:“狄賓梁叫人請咱,不知合咱說什麼,咱到他那裡。”又說:“李九強,你先去。我聽說你家新燒了酒,俺去擾三鍾。”李九強道:“也罷,我先往家裡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