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這個片語造得好。有一種用力感,帶著達馬那不顧一切勇猛生活的可愛勁頭。不管達馬怎麼奇怪,他一直是熱愛生活的。而且熱愛的是那種特別熱烈的生活。
有時候我發現達馬有某種程度的詩人氣質,而且還不是那種偽詩人,屬於天然的境界比較高的那種。雖然他不寫詩。無論是他日記裡偶爾造出的那些句子段落,還是現實裡冷不丁爆發出來的某次行動,都有脫離這個平庸現實世界的飛揚氣質。
詩人氣質的達馬被學校開除退回原籍後,倒是過了一段偃旗息鼓的日子。好似一座火山又沉寂了。遠離家鄉的我偶爾在母親的電話裡得到他的一些零碎訊息。母親說達馬現在變了,變得安分老實了,不再那麼神經兮兮一驚一乍了。暑假回家,看到那個曾經光芒四射的達馬似乎喑啞了。他變了一幅像,一幅成年人的模樣,不再是那個愣頭青的小夥子,有些木訥,或許這是成熟的一種表現。或許誰到了那個年紀都一樣,生活的壓力上來了。事業啊,愛情啊,開始讓你頭痛。誰還記得年輕歲月裡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那些曾經美好的故事,現在想來都沒有什麼用。達馬開始上班了,只是每份工作都做不長,這裡做做那裡做做,也沒賺到什麼錢。達馬又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沒了莫名其妙,他的人生就興奮不起來。
家裡人開始為他的感情操心了。見了一些物件,達馬好像都沒有什麼興致。對方一見到達馬那副好像一心二用魂不在身的樣子,又打聽到達馬過去歲月裡的那些怪事,紛紛迴避了。誰會找這麼不靠譜的一個人呢?指不定哪天就蹦出個什麼事來讓和睦美好的婚姻家庭雞飛蛋打了。
很多人都覺得達馬這輩子不會怎麼幸福了。事業,感情,家庭,都不會太精彩。能把人生那些基本專案平安的平淡的過下去已經不錯了。他那奇怪的性格特質決定了他只能這樣。我對這些看法說不出什麼來。因為我漸漸也覺得看不懂達馬了。我看不透他的未來。也許平淡的生活對不安分的達馬來說是件好事。但我又說不出的隱隱有一些期待。但我也知道,成熟就是這麼一回事。用一位有趣的小說家的比喻,成熟就是把那些飛揚跋扈的不安分的年輕公牛的生殖器一錘子給錘破了,讓它們從此沉默隱忍安靜。
達*看三十了,還沒有談物件。大家都為他著急。那時候我的孩子都已經一歲了。有時候看著達馬獨自一人上門都我家來玩,抱著我的孩子玩,就有那麼種孤零零的感覺,突然就生出一種可憐的感覺來。為他有一種擔憂。曾經因為他和英語老實睡覺而暗懷嫉妒的人,現在反過來同情他了。我們都覺得達馬的人生不會再怎麼出現驚奇了。因為我們都是過來人,知道成長是怎麼回事。只是希望達馬能找個人,平平淡淡的把日子往前過去,那樣在我們看來就是幸福了。
達馬終於還是再次回去了。這次的莫名其妙不是那種一次性的爆發,不是拿槍嚇唬人或是順手把人推下窗戶,而是達馬口中所謂的“事業”,所謂的一項需要長期為之奮鬥的永續性的“事業”。
達馬是無意遇見那個古怪的小孩的。那天一群人在那裡圍觀著什麼,吸引剛好路過那裡的達馬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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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馬就這樣結識了這個古怪的小孩。後來說起,達馬說就是那大門上寫著的,和小孩口裡不住的叫喊的“別來我的城”這個莫名其妙的句子吸引了他。你看,原來世界上不只有達馬熱愛莫名其妙,還有另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也存在著。就這樣,鬼使神差的,我們的達馬又找到了他的莫名其妙,而且還是一項很大的事業。
這事業就是幫助那小孩守衛那房子,不讓任何人進入他的房子,也不讓那些地產開發商得到那房子。當然達馬也不能進入那房子。靠,荒謬,這叫什麼事嘛?神經兮兮。大家都這麼說。但是達馬卻不管不顧,認認真真的開始他的事業了。他和那小孩混得特別熟,整天粘在一起。他為他出謀劃策,堅定他守衛城堡到底的信心。甚至他們之間的稱呼也極其好玩,他們叫那個房子為“城堡”,達馬叫孩子為“國王”,孩子叫達馬為“將軍”。
“將軍,我們從這邊走,去視察下有沒有敵人。”
“好的,國王。”
那孩子還沉浸在童年的遊戲中,達馬似乎也跟著返回到童年的遊戲中去了。那孩子這樣玩情有可原,達馬這麼個三十的大人這樣玩就顯得荒誕不經了。不過也說得過去,因為,我們的達馬一直是個熱愛莫名其妙的人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