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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4

立本往北走,去別的廁所;小家追上來,喊:“看!”胳膊舉起,“大雁!”立本抬頭看,是人字形舞動,也像兩串風箏。 小家數數兒,“十一個,十二個。”指著說,“它們去年也從這飛,就這大道上頭。” 立本笑了笑,那能是一批嗎? 小燕子也飛走嗎? 飛走。沒有飛蟲了就得走。 麻雀為什麼不走? 怕累。立本笑,說麻雀吃雜食。 那些大雁不能吃雜食嗎? 它們在水中捕食。水要結冰了。 水鳥是候鳥,開始陸續飛走了。大人們看見了,說:一年又一年吶。 小寧在家看書看累了,出來走走。他仰望大雁,心說:它們上哪去呢,多遠吶。地上的所有東西都在原地,留下了。 大雁排成人字形,成群結伴往南飛。大雁飛得高,和雲一樣高。它們是尋找不結冰的水域去,隨著氣和雲走。 雲很好看,上面有天,下面有地,雲在半空,多了一層。 小家轉麼麼,仰頜望,“這回多!”又有大雁在頭上,揮動著翅膀,一下一下,像在水裡游泳,像永和的那種兩隻手臂同時舞動,悠閒自在。小家想:哎呀忘帶鏡子了。他在周圍找玻璃,找到一小塊玻璃,用手指肚擦上面,手心墊著,照向空中,沒有多少光。他掏出紙,墊襯,也沒有效果。 小家踢一塊石頭走,看見小寧,“來呀!”小寧不跟他爭搶。 小家說肚子疼,蹲下。小寧勸小家注意衛生,別喝涼水,睡覺前捋肚子,小家不願意聽。 小家的石頭軲轆進水溝裡,石頭停的地方,有一個鴨蛋,比鵝蛋小,小家撿起來託手上。他握著拳,望空中,笑指大雁:“是你的嗎?” 大雁飛著在叫,前後互相關照,有頭雁在領飛。長距離飛行,要消耗大量體力,小寧說,雁陣,頭雁承受更多阻力,開闢領航,使後面的隊伍省力。爸爸講,時勢造英雄,時勢指的就是危局。只有面臨艱難困苦危機危險,相關利益的人群才推選真正的人才,人心才公正,不偏不私不狹。 立本想那氣球能飄起來,跟裡面的氣有關,也跟承載的氣有關。大雁飛翔一定是跟上升的氣流有關,看天上的雲朵漂移的樣子——高空的風力不小。 老單爺說,沒有相反的力,不會前行。紙條記,人思考也靠相反的作用。人是反彈的一支。 小全從廁所出來。他不拉稀,乾燥了。沒人時蹲下,命令肚子拉,——各個部位,從上到下都不許攔阻,放行,——不行都撤了!還是沒拉出來。 小全看見立本,說:要團結小明,現在“他們”在做工作呢。 立本說自己肚子有點不得勁兒,小全說上我家。爐子烤大蒜,有味,扒了蒜皮烤。蒜瓣兒沒有糊,挨著爐圈已經變色,不辣,有點黏糊。很好吃。 “它們能往回飛嗎?” “能,一定的。” 春花和春麗在院子穿辣椒串掛起來曬。 小輝和小麗她們小一點的女孩嘁嘁喳喳。小輝問大雁往哪飛?小梅說南嘛!小輝撇嘴,我說是去哪?小麗說:省城那有一條江,可大啦。一個地方因為有親人在那而變得熟悉、親切。小秋說咱們南邊有哇。小艾說,往南邊,不是咱們的南邊。大夥說起小薇,哎,你們說小薇和小玲不一樣嗎?她們怎麼一樣呢?小玲姓胡,不姓項啊!那小玲怎麼不走?小麗說她們不一樣。小輝問哪不一樣?小艾說人家小玲那是親戚。小梅說小薇不是親戚吶?小艾說親戚和親戚不一樣,還想說男親戚和女親戚的不同,但沒說。小秋說小薇是家裡不要的。小珍說你咋知道不要呢?小艾說可別說了她都要回去了。小薇曾跟小艾說過,你們還把我當外人。小芳說她還吃了咱們的月餅呢,白瞎了。小麗說: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 任家爺爺看天,知道天氣變化,把日子琢磨明白了。他開始晾曬棉衣棉褲。老人和孩子們不一樣啊。他拿一根木棍敲打,噗噗噗。他把自己的褥子換給老伴,把老伴的褥子拿出去曬。他隔一會翻動一次,然後反向太陽坐著,曬後背,又叨咕一句玩笑話“不曬臉。”周圍沒有人,一個人閉眼迷糊,感受著熱度滲入,一次一次,像過了幾生幾世。老單記,人要有回應,人需要交流,做事,幹活…… 小六給爺爺糖水喝,爺爺說給奶奶送,小六說奶奶不喝。任家奶奶不怎麼吃飯,也不多喝水,怕給別人添麻煩。她身體不能動,眼總動,總在老頭兒的身上,她面板乾癟了,但兩眼更像沙漠中剩下的泉水兒。 太陽的光,照在樹葉,映得金黃。葉子要留住逝去的。 左右前後鄰居,都在談天氣,談的是感受,冷了熱了,談地裡莊稼好壞收成。人關心人吶,主要在溫飽冷暖。 老李老季今天是一起下的地,倆人關係好,是一起入的廠,一個車間。他們和老曲在一起聊天,一起從地裡回來。 一路聊孩子。“這小子,可以獨立,不屈從不順從。”老曲說立本;“你那個小子可以在官場,不頂撞別人。”說的是小全。本小章還未完,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