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厭沒有看她。
“那入雲居那一次,你應該不太開心。”他說,“這是我的錯。”
其實他沒錯。
誰也沒錯。
聞盈想了一會兒。
“也沒有。”她說,很平靜,“只是有一點失望。”
“失望。”他重複,像是疑問。
聞盈很輕地笑了一下。
“那天如果不是我,也會有別人。”她說,很坦誠,但用詞很古怪,“我不喜歡做幸運兒。”
可秦厭一下就聽懂了。
“你從來不是中獎者。”他說,第一次偏過頭,凝視她,“不會再有別人了。”
如果聞盈拒絕,他也不會再邀請別人。
無論事情的最初和中程,最終的最終,那只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故事。
“邀請你是隻有一次的突發奇想。”他說。
因為那天遇見的是她。
聞盈望著他。
他們無言地對視,目光交纏,就像洶湧無聲的海水。
“真好。”聞盈率先挪開目光,她重新看向窗外蕭疏的天空,無聲微笑,“雖然有點晚,但聽到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開心。”
“就好像……”她說,不知為什麼有點晃神,過了一會兒才說下去,“就好像,過去的十年終於有了完整的句號。”
秦厭緊緊地盯著她。
過了很久,他才終於也回過頭,和她一起望著天際。
“句號。”他像是無意義地重複,沉默了一會兒,話題突兀地轉移,就像關係不錯的同事或朋友,語氣輕鬆的閒聊,“離開秦氏後有什麼打算?”
聞盈也微笑。
“大概要去s市看看。”她說,“有個不錯的機會,雖然還在起步階段,但只要去了就有主導權。”
這是秦氏集團不能給她的。
她永遠不可能越過秦厭,無論是股權份額還是話語權,可當事業走到巔峰,這是任何人都本能追求的東西。
好聚,也要好散。
“挺好的,機會難得,而且很適合你,也符合你的性格,”秦厭說,笑了一下,“永遠不滿足於現狀,永遠追求更好。”
聞盈輕笑了一下。
他們就像真正普通的朋友,隨意地聊著以後,把離別當作尋常。
“其實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秦厭忽然說,語氣還挺輕鬆的,說說笑笑,“看起來很溫順安靜的漂亮女孩子,實際上挺驕傲的。”
好像阮甜也說過類似的話。
聞盈偏頭看他,唇角微微勾起。
“怎麼看出來的?”她問。
秦厭仔細想了一會兒。
“眼神。”他說,很篤定,“無論在哪、無論在做什麼都很冷靜清醒,是意志堅定、主見很強的感覺。”
聞盈很輕微地笑了一下。
“如果早點想明白就好了。”秦厭說,沒頭沒尾,“可等我想明白就太遲了。”
聞盈看著他,抿唇微笑了一下。
“可是早一點或者晚一點,都不會是你了。”她說,“總體來說,我對過去的十年其實還是挺滿意的。”
有酸澀,也有甜蜜。
既沒有辜負青春,也沒有愧對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