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或責備自己,而是正正常常地詢問。他斟酌著詞語,小心開口:“我們會過下去的。”
羅瓊笑意更盛,但眼裡多了些複雜神情:“哦,會過下去的。你憑什麼這麼跟我保證?”
“瓊姐,我是跟師兄保證。”鄧廷歌說,“我尊重你,他依賴你。但我和他的感情不需要向別的任何人保證。”
羅瓊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在一起的時候可以愛得死去活來,山盟海誓每天都不重樣地說。但誰能保證呢?你愛他,他愛你,至少現在是真的,但兩年後,二十年後呢?他說不定還在外面愛著別的人,一顆心分成幾份,你只佔了其中那麼小的一部分。可不可憐?”
見鄧廷歌還未出聲,她又繼續說下去。
“憑什麼能做出這樣的保證呢?憑愛嗎?愛有幾斤重,能值多少錢,能撐多長時間?”羅瓊沾了點茶,把茶杯穩穩放回桌面,“你當這是演戲麼?”
兩人的茶杯裡煙氣嫋嫋,升到半空,消融在空氣裡。
“能和師兄過兩年,過二十年,都是我的運氣。”鄧廷歌不想和她爭辯,也覺得沒有爭辯的意義,只平淡地說,“我現在沒辦法為未來可能發生的情況負責,但我現在是喜歡他的,並且決定一輩子喜歡下去。”
羅瓊張了張口,又被鄧廷歌小聲地打斷了。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心裡知道我說的都是真話。”他說,“瓊姐,對我來說,師兄是個好得不得了的人,我以前沒想過會跟他在一起,但既然我們能走到一塊兒去,就不可能每天都想著以後會分開的,分開後會怎麼辦。”
“但危機是存在的。”
“什麼沒有危機呢,瓊姐?”鄧廷歌笑道,“你泡的這杯茶裡沒有危機嗎?水,茶葉,杯子,可能出現的危機太多了。我們只有兩個人,過兩個人的生活,有什麼危機就坦白說出來,一起解決唄。雖然不敢保證以後一定順風順水,但至少現在是齊心合力要奔著一輩子這個目標去的。”
他說完之後心裡擂鼓一般響,是血液震盪的慌張。
師兄也會這樣想嗎?他不知道現在現在代替羅恆秋說出了這樣的話,會不會讓羅恆秋不滿。
……不管了,誰讓他不在。鄧廷歌心想,臉上擺出十分堅毅的表情。
羅瓊絲毫不為他的神情打動。她仍舊沒有指責也不帶質疑,笑著說:那我就等著吧。
羅恆秋送他離開的時候問他下一次什麼時候過來。鄧廷歌想了想:“下次來的時候我會先問清楚你姐在不在。”
羅恆秋:“她怎麼你了?”
鄧廷歌:“不,是我怕她。”
羅恆秋:“……?”
鄧廷歌想了想,問他:“你肯不肯跟我過一輩子?”
羅恆秋說你腦子壞了?
鄧廷歌一看時間來不及了,連忙代替他回答“肯的肯的”,說完在樓梯間的角落飛快地和他交換了一個吻。他匆匆離開華天的大廈回家,準備乘坐今晚的航班奔赴下一個宣傳城市。
《久遠》的宣傳很順利,除了一線城市之外甚至鋪到了一些比較活躍繁華的二線城市。這個片子並不打著商業片的噱頭,但“一刀未剪”四個字已經成了最大的廣告,所到之處都能受到媒體的歡迎。不過那些問題問來問去都是差不多,魯知夏和鄧廷歌一開始還抱著極大的興趣,最後乾脆將答案全背下來,不同的人問就調換一下順序,換個模樣說一樣的話。
鄧廷歌覺得這也算是一種學習。
大部分的記者都會選擇問嚴斐和陳一平問題,嚴斐不在場的時候,他受到的提問壓力才會轉移到其他兩個主演身上。這一次有記者問鄧廷歌拍戲的時候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段。鄧廷歌按照之前自己想過的答案回答了:“是楊春霞、久遠和朱白華各自死去的那個部分。知夏和嚴哥拍這一段的時候我一直在旁邊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個記者打斷了。
“你覺得朱白華和楊春霞,哪一個的死亡更讓你感到震撼呢?”記者問他。
這是個他沒有接觸過的問題。遵循陳一平所說的“沒設計過的問題就照實回答”的原則,他說是朱白華。“因為朱白華是電影裡最壓抑的一個人,他有理想但不能實現,渴望有自己的感情但一直都壓制著這種可能。包括他的遺書,上面提到不要怪當時舉報他的人,請別人不要害他的姐姐和侄兒,都說明他其實是個非常……怎麼說呢,算是個把自己看得很輕、把別人看得很重的人。他的自殺其實就是這種長期壓抑的爆發——”
“那從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