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點了點頭,“嗯。”
薑茶確是蘇子衿早上出門之前特意煮的,白天她跟慕臻都太忙,也就忘了。
晚上,她聽說慕臻晚上要留隊員加訓,就主動把家訓隊隨行軍醫這個活給攬了下來。
周醫生他們這幾天跟著這幫士兵們,也是沒日沒夜地,很是陀螺般連轉運作了幾天。
加訓不可能通宵,特種作戰選拔再殘酷,總歸也會騰點時間給士兵們睡覺,否則體力跟不上第二天高強度的訓練,是得不償失。
不會通宵,最多隻能算是加班而已。
因此,她主動提出當慕臻的隨行軍醫這個要求後,周醫生也就答應了。
今天晚上,本來辛醫生會跟她一起搭班,只是辛醫生白天中了暑,下班後就回宿舍休息去了,加訓的人不多,她想她應該一個人也能夠對得過來,也就沒有多打電話聯絡他。
在魏以擎跑過來叫她時,她餘光瞥見被她放在辦公桌上的保溫壺,總算想起早上煮的薑茶,於是順便一起給帶了過來。
“媳婦兒,你真是!我真是讓我,怎麼愛你都不夠!”
慕臻一手奪過蘇子衿手裡的杯子,一手把人緊緊地攬在懷裡。
“小心燙手!”
蘇子衿推了推慕臻,拿過他拿杯子的手,確定沒被燙到,這才放心下來。
慕臻勾起蘇子衿的下巴,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
“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位母親在最後一刻真的後悔了嗎?。
慕臻喝著薑茶,泛著驚訝的桃花眼在升騰的霧氣當中,朝蘇子衿看了過去。
蘇子衿垂下眼瞼,沒說話。
慕臻心下一跳。
怎麼覺得,媳婦兒的情緒不太對呢?
慕臻將手中的薑茶一飲而盡,湊近她,壓低嗓音,“不是吧?寶貝兒,你這是當真了?你把我也看的太神了。我當時也不在場啊,哪能知道他母親死前到底是怎麼個想法。只是魏以擎恨這心病的根源,在他母親身上,所以我給開一方猛烈又溫和的藥劑,為的只是希望他能夠把往事放下,重新再出發,最好能把畏水這毛病真的給改過來。”
慕臻拉拉雜雜地說了這麼一大通,一句話概括中心思想,就是,他安慰魏以擎的那些話,全是胡謅的,完全沒有任何的事實依據。
蘇子衿轉過頭,烏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慕臻。
慕臻被心上這直勾勾地眼神看得罕見地露了幾分心虛,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不是認為我太卑劣了?”
蘇子衿搖了搖頭。
她抬頭,仰望著天上的浩海星海,聲音輕地,像是慕臻手裡握著的這杯薑茶上的一縷青煙,“慕臻,你說,當年,她有片刻的後悔嗎?”
在親手把她埋在雪地裡,開車離去的那一刻,她有沒有過哪怕半秒鐘的後悔?
“呃……”
能言善辯,幾分鐘前還把魏以擎給哄騙得抱頭痛哭的慕隊詞窮了。
媳婦兒太聰明,不好忽悠啊~
蘇子衿輕笑出聲,“沒有,是嗎?驅車來到闃無一人的雪地,車上準備了鏟子,親手在雪地裡鏟了個洞,把嬰兒放進去,直到再也聽不見哭聲,轉身離開。從頭到尾,計劃縝密,沒有半點疏漏。不是每個母親,都愛孩子的,是嗎?慕臻?”
慕臻的心因為蘇子衿的這個笑容給蟄了一下。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是在飽含著父母雙方的愛意下出身。
蘇子衿衷心地希望,當年那個母親,在最後一刻,是真的後悔了當時的決定。
也因此,她多少對魏以擎產生類似羨慕的情感。
如果可以,她也多想有個人,編個故事告訴她,其實她的母親是愛過她的。
慕臻慕臻扳過蘇子衿的肩膀,額頭與她的額頭相抵,與她四目相對,“寶貝兒,至少你還有我。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也不會放棄你。”
蘇子衿把頭靠在慕臻的肩膀上,輕聲地道,“如果有機會,我真想問一問她,既然那麼恨宋聞均,當初為什麼還要生下我。”
為什麼要讓母親這個偉大而又溫暖的詞變得這麼冰冷跟諷刺。
慕臻的腦海裡,想起在實驗室見過的那個女性的斷掌。
莫如芸現在的處境可能相當不妙。
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想見她嗎?”
蘇子衿尚未來得及回答,就被一道抱怨的聲音所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