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是輛單套馬車,車篷破得門下透氣,車裡頭也不怎麼幹淨,可是總比沒有的好,只好將就了。
趕車的是個中年莊稼漢,倒是一臉的老實相,車既然來了,急著趕路,也就沒在店內坐下去。
申大娘跟傅姑娘進了車裡,李燕豪、尉遲峰跟趕車的擠在了車轅上。
申大娘跟傅姑娘自是過意不去,可是任憑她倆怎麼讓,李燕豪跟尉遲峰就是不肯進車裡去,而且李燕豪也沒容她倆多讓,招呼趕動了馬車。
車篷八下透氣,車裡仍然凍得人發抖,但是比起走路來,已經是強得太多了。
馬車一口氣從晌午跑到黃昏,趕車的問要不要歇腳打尖、李燕豪道:“我們急著趕路,最好不要歇息,能趕多遠是多遠,你的牲門撐得住麼?”
趕車的說牲口撐是撐得住,不過到前頭要停一下喂些草料。牲口不吃拉不動車,這是勢必得停一下的。
一盞熱茶工夫之後,馬車馳進了一片小村子,這時候還沒上燈,可是由於天寒地凍,家家戶戶已上了栓,外頭很難見到人跡了,難見只是說少見,並不是完全沒有。
李燕豪、尉遲峰坐在車轅上,就見路兩旁十幾廿丈外的屋簷下站著一兩個穿華服的錦袍漢子。
這些人穿著部相當講究,出現在這窮鄉僻野,已經夠扎眼的了,站在破舊村舍的屋簷下,更讓人覺得不相稱。
一待車過去了,尉遲峰說了話:“少俠……”
李燕豪截口道:“我看見了,不尋常;這小村子裡可能要發生點什麼事兒。”
尉遲峰道:“我也這麼想,可是我看不出這些人是哪一方的神聖。”
只聽申大娘在車裡道:“少俠,老駝,你們看見了麼?”
尉遲峰道:“你坐車裡都看見了,我們高坐在車轅上還能看不見麼?不關咱們的事兒,裝看不見就得了。”
尉遲峰扭著頭正跟車裡說話,只聽李燕豪道:“恐怕咱們裝不了沒看見。”
馬車突然停下了,尉遲峰忙轉頭前望。只見幾丈外並肩站著兩個華服錦袍漢子,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尉遲峰怔一怔道:“這是——”
李燕豪低聲道:“駝老,進車裡留意後頭去。”
尉遲峰一翻身鑽進了車篷。
趕車的害怕了,舌頭都打了結:“這,這是……”
只聽左邊一名華服漢子道:“你是他們僱來趕車的?”
“是,是,是,是的。”趕車的猛點著頭。
“這兒沒你的事兒,下車躲遠點兒。”
“是,是,是。”趕車的跳下了車轅,撒腿沒命的跑了。
李燕豪坐在車轅上,沒動,沒說話,他默察四周,覺出附近還至少隱藏有十幾個。
兩個華服漢子並肩走向馬車,到了牲口前停了下來,兩個人四道銳利目光轉動,先把李燕豪打量個夠,然後左邊那名發話說道:“朋友,往哪兒去?”
李燕豪不答反問:“你們是——”
左邊那名冷然截口:“回話!上哪兒去?”
李燕豪眉梢兒微微一揚:“上哪兒去是我們的事兒,有必要告訴你們麼?”
右邊那名臉色一變,閃身欲動。
左邊那名抬手攔住,冷冷瞅著李燕豪道:“朋友,別給自己惹麻煩。”
“恐怕我已經惹上麻煩了吧?”
“不一定,下車走你的吧,或者是把車裡的坤道交出來,你都沒有麻煩。”
“呃!”李燕豪笑了:“總算讓我明白了,原來是‘拘魂令’一夥。”
右邊那名冰冷道:“‘拘魂令’是什麼東西?”
李燕豪一呆:“怎麼,諸位不是……”
“我們跟誰也不是一夥。”
右邊那名道;“只是聽了些風聲而已,明白了麼?”
“明白了。”
“那麼你打算——”
“我一直坐在這兒沒動,是不是?”
右邊那名臉色一變:“這麼說你是不識抬舉。”
李燕豪抓起車轅上的皮鞭,抖手揮了出去,鞭梢像靈蛇,“叭!”地一聲脆響,左邊那名華服漢子捂臉而退:“說話客氣點兒。”
右邊那名勃然色變。
左邊那名手從臉上挪開,臉上幾寸長一段鮮紅的鞭痕,他瞪著李燕豪,目中兇芒暴射,突然厲喝道:“你找死!”
衣袂飄風之聲大作,四面八方騰躍出十幾個華服漢子,一掠而至,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