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過頭,讓他替我把煙點燃了。他貪圖方便,自己要點菸,拿煙湊在我菸頭上,吸了一口,剛要說話,看了我背後一眼。&ldo;有人找你,我先撤了。&rdo; 看開我回過頭,看見齊楚。我習慣性地把菸頭按滅了。他看了我一眼,眼睛在我脖子上停留一瞬,似乎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我以為他是看見了我脖子上的痕跡,雖然穿著有領的衣服,心裡還是不禁有點心虛。好在他沒有馬上發難。他一直不太待見趙黎,甚至為這個不太肯接雲麓2的拍攝。以前我還沒死心,總想著他是不是有點介意,後來發現他只是單純對趙黎和我之間的肢體接觸不待見而已。也是,他家裡莫延多聖潔,兩個都是處男,至今僅限於牽手接吻,相比之下,我和趙黎這兩個常去夜店勾搭小零號的人簡直是十惡不赦。&ldo;你不吃了?&rdo;他用的是最不擅長的關心語氣。&ldo;喝了點酒,出來透下氣。&rdo;我靠在牆上:&ldo;你呢?&rdo;&ldo;我在那裡,莫延他們玩不開。&rdo;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然後就沒話說了。他本來就是話少的人,何況現在我也沒有以前那份厚臉皮了,能夠沒話找話地和他聊。於是只能站在那裡,我平時就不喜歡玩手機,加之確實有點醉,雙手插在口袋裡,背靠著牆壁閉目養神。他站在我對面,靜靜看著魚缸。正是九月末,有很好月光,喝了酒,就連空氣都暖起來,我隱隱聞見酒店花園裡的桂花香。真奇怪,我平時是最不喜歡桂花的,這時候竟然也覺得這香味讓人舒服。過了許久,他忽然問了一句:&ldo;你的腿什麼時候拆石膏?&rdo;&ldo;還有一週吧。&rdo;我閉著眼睛答道,實在是有點累,也管不得他會不會覺得我態度輕慢了。他&ldo;哦&rdo;了一聲,沉默一會兒,又問道:&ldo;你有去這酒店花園裡看過沒有?&rdo;&ldo;沒有,&rdo;我半睜開眼睛看他:&ldo;怎麼了?&rdo;&ldo;要是你覺得這裡悶的話,我們去花園裡走走?&rdo;他像是解釋什麼一樣補充道:&ldo;那裡空氣好一點……&rdo;他看著我,溫度正好,氣氛也正好,燈光這樣暗,我還是看得清他面孔,因為我已經在心裡臨摹過千百遍。他穿著西裝,挺拔身材,白襯衫領口筆挺,露整張俊美面孔,他的眼睛總是讓我有一種錯覺,好像他是喜歡我的。&ldo;還是不去了。&rdo;我撒著謊,又閉上了眼睛:&ldo;腿疼。&rdo;他有點張皇地&ldo;哦&rdo;了一聲,又站了幾秒,說道:&ldo;莫延可能在找我了,我先回去了。&rdo;我靠在牆上,疲倦點點頭。這個人,我跟他整整七年,怎麼會看不出來他是在找藉口。他只是,從未被我拒絕過,所以有點慌罷了。但我能怎麼辦呢?我已經三十歲了,我厭倦了一次又一次猜度他心思,也厭倦了為他一個笑容受寵若驚,整天圍著他團團打轉的日子。我太老了,我的心經不起再一次高高拋上雲端,然後重重摔到地上了。就算他態度比以前再好,我也回不了頭了。-晚上還是一起坐車回去。莫延今晚和林小白一起玩得開心,坐在車上還興奮得不行,拉著齊楚說話,齊楚倒比以前沉默許多,時不時應和他一句。我靠在車窗上,酒勁上頭,臉頰滾燙,難受得很。阿青遞了水給我喝,我擺擺手,讓她別打擾我。趙黎昨晚和我喝過酒,知道我本來就宿醉難受,他開自己的車,先到酒店,在那等著我,跟阿青打過招呼,扶我進房間,擰了毛巾給我擦臉。我躺在床上,還不忘調戲他:&ldo;趙小黎,你挺賢妻良母啊,這麼會照顧人,要不老爺我就把你收房了吧……&rdo;趙黎比我還流氓:&ldo;大叔不如和我做一次,就知道我有多會照顧人了。&rdo;我只是笑,他給我擦臉,擦到脖子,還遲疑一下。我笑他:&ldo;怎麼,見著罪證怕了?&rdo;其實我也覺得他反常,平素我們言語上不知道調戲過對方多少次,但是一次都沒有動過真格,也是為了怕以後見面尷尬。畢竟,在這個圈子裡,床伴要多少有多少,能講話的朋友卻少。估計昨晚他也是喝多了,把我脖子啃成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