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騙你。”
“閣下,這樣不行!”
算卦先生突然厲聲道:“小夥子,你不要忘了,近百口子在生死邊緣,等著你去救啊!”
李燕豪神情一肅,道;“我知道,但若是拿一個不該死的人的性命去換,這種事我不幹,兩個馬家的人他們也會覺得活得愧疚。”
算卦先生默然不語,良久才一嘆說道:“小夥子,你倒真是擇善固執啊,當世之中,像你這樣的人還真不多見,好吧,小夥子,你這個朋友值得交,我告訴你吧——”
唇邊閃過一絲抽搐,活聲突轉沉重而悲痛:“小夥子,若是某人待一個人如手足兄弟,仁至而義盡,而這個人卻恩將仇報,拐走了他的愛妻,使他家園破碎,受盡了世人的恥笑,這個人是不是罪惡滔天,是不是該殺?”
李燕豪聽得心頭震動,他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閣下,你要聽聽我的看法?”
“當然。”
“這種朋友不可交,但罪不至死——”
算卦先生勃然色變,欺前一步厲聲道:“小夥子,你怎麼說?”
李燕豪平靜地緩緩說道:“我能體會那個人心中的悲痛,失妻之悲,家破之痛,椎心刺骨,只是閣下,這怪只怪那個做妻子的意志不堅,倘若她意志堅決,是個貞烈女子,又豈是任何人能誘拐得了的。”
算卦先生出手如風,揮掌抓住了李燕豪的“肩井”,認穴之準,令人歎服,他五指緊扣,道:“小夥子,你,你是逼我殺你——”
李燕豪忍著疼痛,道:“閣下是性情中人,應該有聽實話的雅量。”
算卦先生身軀泛起了顫抖,啞聲道:“小夥子,你可知道,那個做丈夫的長年在外,一年之中,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使她空圍寂寞——”
李燕豪振聲道:“這種情形比比皆是,倘若做妻子的因而失節,普天之下,有多少做丈夫的蒙羞,天下豈不大亂,還成什麼世道。”
算卦先生突然鬆了李燕豪,垂手低頭,顫聲道:“小夥子,這道理我不是不知道,奈何那個做丈夫的還深愛他的妻子,不忍傷害她啊。”
李燕豪軒了軒眉道:“閣下,她原本不值那個丈夫的傷害。”
算卦先生猛然抬頭:“你怎麼說,你,你,你是說就這樣任他們去,算了?”
李燕豪道;“是這樣,縱然殺再多的人,你又能挽回什麼?”
算卦先生身軀暴顫:“小夥子,你既能體會那個做丈夫的身受,你,你叫他如何能甘心?”
“這口氣難嚥,的確讓人不能甘心,只是閣下,這世上該報的仇不只是這一樁,該做的事也不只這一樣啊!”
算卦先生微一怔:“小夥子,還有什麼該報的仇,還有什麼該做的事?”
李燕豪兩眼倏現寒芒,肅容道:“嘉定三屠,揚州十日,多少家園破碎,多少骨肉分離,他們的身受,比起你閣下來,是不是更為悲痛,更為椎心刺骨?”
算卦先生神情猛震,驚聲道:“小夥子,你是——”
“漢族世胄,先朝遺民中的一個而巳。”
算卦先生緩緩低頭,倏又抬起頭束,口齒啟動,唇邊飛閃抽搐,欲言又止,轉身欲去。
李燕豪道:“閣下,我的卦還沒算呢?”
算卦先生腳下一頓:“小夥子,出城北十里。‘鷹愁死谷’,快去吧!”邁步行去。
李燕豪道:“多謝,仍然當有一報,容我請教。”
“不必了,心已死,剩下一具臭皮囊,無名無姓。”漸行漸遠,背影之中透出無限淒涼,李燕豪心急救人,沒再說什麼.轉身如飛掠去。
口 口 口
北十里,鷹愁死谷,這應該就是了。
山澗深處,兩山夾一條狹縫,峭壁插天,只露一線碧空,猿啼鷗陣,淒厲驚人。
寂寞、空蕩,看不見一個人影。李燕豪提一口氣,脫弩之矢般撲了過去。
狹縫長有十餘丈,走完狹縫,眼前豁然開闊,這才是“鷹愁死谷”。
兩邊峭壁陡如削,青苔遍佈,滑不溜手,壁下一處處黑黝黝的洞穴,谷中怪石林立,嵯峨猙獰,一點動的東西都沒有。往裡看,深處霧氣瀰漫,難看清兩丈以外。
李燕豪凝神聚功,腳下移動,就要往裡走。突然——
“真難為你能找到這兒來,只可惜你來晚了一步。”一個冰冷話聲,起自谷深處,那瀰漫的霧氣之中。
李燕豪心頭一震停步。
冰冷話聲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