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為什麼帶我出來?”周曉瑞現在已經很習慣稱他為“主人”了。
“獎勵你這一個月的努力表現。”語調溫柔。
周曉瑞笑了,笑得陽光燦爛天真無邪。項巖怔了怔。
吃完晚飯,倆人迴天勝會所開房,虞長清沒陪著他們,直接回家了。
望著落地玻璃外流光溢彩的街道,周曉瑞有種疏離感。
離開了紅龍,自己又算什麼呢,只不過是個被養著的男寵罷了。唉,周曉瑞安慰自己,有得必有失嘛。
“想什麼呢?” 溫暖寬闊的胸膛貼上後背,身體被抱住。周曉瑞有些激動,剛才那點悵然瞬間飛到九霄雲外。
他轉過身把頭靠在項巖胸膛上,一臉甜膩:“主人……”
項巖微笑著把他抱上了床。
平安夜,周曉瑞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鵝毛大雪紛揚墜落,掩埋了世間一切骯髒。
天勝會所頂樓。
“大哥,東港二十四號的貨物被劫。”邵南有些底氣不足。
項巖皺了皺眉:“大偉呢?”
“大哥我在!”門外候著的青山骨幹成員之一徐大偉慌忙衝了進來,這批軍火是他負責接洽的。
“怎麼回事?”項巖沒有表情,點了根菸。
“昨天晚上我們按約定好的時間地點去接貨,結果一個人都沒看見,過了會兒華亨的阿常打電話給我,說貨中途被劫了,紅龍乾的。”
“從華亨到東港南站,是水路吧。”
“大哥,”徐大偉擦了擦額頭,“有人通報說巡警可能要去南站查貨,地點就臨時改成了北站,走陸地了。”
“哦?”項巖抬眼看他。
“我…我昨晚發資訊到你手機裡的……你沒收到嗎?”徐大偉戰戰兢兢地問。
項巖倏地站起來,一腳踹向桌子,桌腳和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鳴叫!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徐大偉更是嚇得腿一軟跪在地上哆嗦。
“我記得幫會規定不準發資訊的吧。”項巖盛怒之下卻異常平靜,“當我說話放屁呢?!”項巖掄起菸缸朝他腦袋砸了下去,額角頓時血流如注。
項巖擒著滴著血的菸缸,居高臨下地盯著那蜷在地上抱頭呻吟的人。
“大哥…你饒了我吧!……”想起項巖的殘酷手段,徐大偉遍體生寒。
“大偉,貨被劫,並不完全歸咎於你,混這行當的誰沒掉過貨呢。但是犯了幫規,就得整你,你服不服?”項巖一字一句清晰說道。
“我服我服!”像是看到了希望,徐大偉急忙答應。
“把他左手剁了。邵南你去辦這事。”
“是。”邵南跟逃命似地拽著徐大偉出去了。
不歸咎於徐大偉,卻必然歸咎於那個人!
項巖狠狠地摁滅菸頭:“回家!”
周曉瑞像純白的鳥兒一樣飛出別墅門口的階梯,重重摔在雪地裡,揚起一陣星屑。兩分鐘前,項巖踢開門扯著他的衣領問昨晚簡訊什麼的,他聽不懂,便被拖下樓推了出去。
項巖朝著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周曉瑞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皮鞋踩在積雪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那駭人的氣勢嚇得周曉瑞緊緊攥住冰凍的雪水。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做了什麼惹他生氣?周曉瑞心裡不停地問,但他不敢出聲。
“戲演得不錯啊。”項巖猛地扇了他倆耳光,“和紅龍里應外合是吧。”
周曉瑞耳鳴,隱約只聽見“裡應外合”,他和誰“合”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昨天晚上趁我不在,把我手機裡改路線的資訊發給周廣龍的除了你還能有誰?”
周曉瑞愣了會兒,總算聽明白個大概。他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我沒……”
話沒說完又被項巖一腳踹在左肩,舊槍傷犯疼,提醒著周曉瑞,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平等可言。
“長清!”項巖做了個手勢,虞長清把周曉瑞連拖帶拽地推進後座。項巖一腳油門飆了出去。不似虞長清張弛有度的開法,項岩心裡有火,碼數直逼一百五,車子風馳電掣地朝天勝飆去。
望著那微卷的深棕髮絲,周曉瑞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他自嘲地笑笑,看向窗外,雪片飛舞,一片皚白。
車子直接開往天勝地下車庫,停在一處陰暗角落。周曉瑞也是黑道中人,他很清楚接下來是什麼,索性閉嘴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