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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阿二拱手作揖,賠笑道:“不敢不敢。哈哈哈,回宮了。要是晚點兒,皇后娘娘還得再發落你一頓。”

說到這兒,言諍有幾分忿忿不平,“皇后她變了!”

從前殿下要罰他,霍小姑都是攔著為他求情的那個,現在不但不求了,還助長陛下氣焰,幫著他一同發落自己。

阿二大笑,“哈哈哈哈,誰讓你總得罪皇上,人家才是正經夫妻,憑什麼為了你一個外人窩裡鬥,你可別逗了。哈哈哈哈。”

那倒也是,言諍失寵於霍蘩祁,還得從她嫁給步微行開始算起。

果然是夫唱婦隨,言諍耷拉下腦袋,一口濁氣幽幽地吐了出來。

第90章 安頓

回宮沒來得及下馬; 便聽聞宮中鬧哄哄一片,御醫宮女在太后的寢宮外頭亂成一鍋粥了,步微行擰眉下馬; 言諍抓了一個筆挺地持戈衛宮的侍衛; 一問之下,言諍吃了一驚; “小皇子病了。”

倘若不嚴重,不至於驚動滿宮上下; 言諍道:“聽說; 滿身紅瘡; 太醫診不出所以然,太上皇和太后都急壞了。”

步微行瞥眼,沉默良久; 他揮手,讓言諍帶隊撤了,自己疾步躍入了雍和殿。

一盆一盆的熱水被端進端出,春音本是候在大殿紫金門旁; 見步微行闖入宮闈,只虛虛攔了一把,“陛下不可; 太醫說興許會傳染人的。”

紗幔飄出來,瀰漫著一股腥甜的濃郁香味。

春音被扔在了身後,步微行執意闖入,還未撥簾; 手指在碰上那紫金綃紗時,只聽太醫沉痛哀慟的勸告:“太上皇,您這是不行的,老臣說了,要用年輕男子的血……”

手指一動,綃紗被瞬間連根扯落,一片紫金的碎屑淡光拂落,太上皇一驚,只見隔了丈許遠,步微行臉色冷然站在那兒,而步微行也已看見,太醫舉著一隻金色的碗,太上皇一手拿刀,那手腕還在往碗裡掉血珠。

自殘之舉,發生在一朝帝王身上,是令人觸目驚心的。

皇后正撫著小阿朗的襁褓,花容蒼白,頭也沒回,只慘淡地唱著阿朗喜愛的歌謠。

滿殿的宮人跪了一地,地上,血水、熱水融匯成流,幾乎匯入他的腳邊。

步微行也不過去,聲色冷淡至極,“要血做甚麼?”

既然他聽去了,太醫也不敢瞞,“回皇上,這個……老臣無德無能,因書上記載,以至親之人的血入藥做引,或可事半功倍。”又偷偷瞅了太上皇一眼,“需成年男子的血。”

還要年輕男人。

步微行聽到了。

所以太上皇明知是徒勞無功,也毫無猶豫壯士割腕。

步微行臉色依舊冷,眉卻微微一挑,“那豈不是,只有的朕的血才可以拿來做藥引?”

“不可!”縱然是再給御醫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拿當今天子的身子開玩笑,逼迫他自殘。

何況有用無用都是未知數,只是小阿朗現在被灌了小半碗湯藥毫無起色,反而抓得小臉到處是紅白印子,他們急了,要是小皇子救不活,他們也忝列太醫院,愧為醫者。

太上皇扭頭看了眼皇后,猶豫隱忍了一下。

但是刀頃刻之間又被步微行奪過去了,文帝怔怔然,張口要喊什麼,但沒來得及,步微行的刀快得只剩下一眨眼,便劃出了一條血口。

太醫不敢耽擱,顫顫巍巍捧出了另一隻乾淨的金碗,步微行臉色不動,連眉峰都沒再蹙半下,血沿著他白皙的肌理滴落,刺目的鮮妍,太上皇微有些愣,他就是以為,步微行絕對不會答應這種荒誕的要求,不會對阿朗存什麼憐憫體恤之心,因而即便阿朗病了,需要親生兄長的血,他也不會答應的。

沒想到他竟然二話不說割破了手。

太醫顫抖著手,又怕將血灑了,只得兩手緊緊攥著碗沿,血漫過了碗底,太醫跪了下來,“夠了夠了。”

於是侍童忙捧著白紗替步微行包紮,另一頭太上皇的傷口也包好了,太醫捧著碗去配藥方子,帶走了太醫院幾個人。

皇后還在唱著歌,但童謠裡沒有清脆、沒有歡喜、沒有雀躍,只有哽咽和抽噎。

她掩面低泣起來。

太上皇頓了頓道,“早些回去歇息罷。”

步微行道:“讓我見弟弟。”

太上皇露出些許驚訝來,“你要見他?不行,現在不行,他身上的病極有可能是傳染的瘟疫,皇后現在不是有孕在身麼,不能冒這個險。”

步微行握住了受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