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了緩,繼續說:“那個芮家姑娘的名聲品性我早就探清了,平城的官家女子中,少有這麼不拘泥的,父親也說同意,你要是願意,這兩日趁秋獵皇上高興,父親去向皇上給你求個賜婚。”
詹書豪揚嘴笑:“那求去唄。”
他在秦樓楚館同些公子哥插科打諢時也曾聽人說起芮家的姑娘,說是長了副天仙似的容貌,今兒個一瞧,還真是。
他要是能把人娶回家,可得跟那些個混小子好好誇耀誇耀。
這會兒,眾人正聊的熱火朝天,獨獨徐國公家的席座空著。
徐明珠姍姍來遲,引得不少人注意,有人寒暄道:“徐姐姐來遲了,可要罰酒呀。”
徐明珠勉強一笑,也沒飲酒,連應付都沒心思應付。
她扭頭看到芮毓,心中憤懣不平,若不是她胡言亂語,怎麼會引來皇上不滿!
原本以為她是個不懂事好拿捏的,如今看來,不過是扮豬吃老虎,最是心黑,指不定還要在皇上面前搬弄什麼是非。
怪不得皇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徐明珠怨氣太大,一失手竟打翻了茶壺,一聲重響,讓原本熱鬧的場所忽然一靜,隨後又嚷嚷起來。
侍女為她收拾了殘局,換上新的茶水。
詹書豪聽了動靜,轉而又瞧起了徐明珠,同他姐姐道:“這個也不錯,要不你讓爹求皇上,將這倆都賜給我?”
詹書曲一錘子打在他頭上,恨鐵不成鋼:“你想的倒是挺美,一個國公府的,能看得上咱們武將家,再說這個徐家文鄒鄒的,比不上芮家,我瞧芮家的更好,沒得商量!”
詹書豪嘟囔兩句,便歇了聲。
隔壁桌顧玉言隱隱約約聽到了這家人說話,鄙夷的看了芮毓一眼,嗤笑一聲。
一個無父無母,隻身一人住在府裡的丫頭,竟能勾。引這麼多人,連梁鍥哥哥都對她念念不忘,小瞧她了。
顧玉言偷偷瞥了一眼梁鍥,果然看到梁鍥時不時往這兒看。她緊緊握住杯盞,看著芮毓便來氣,不過是得了死人的恩惠,正好皇上念舊罷了。
瞧她那狐媚子的模樣,梁鍥哥哥遲早會看透的。
好不容易捱到散席,詹書豪被姐姐逼著同芮毓搭話。又怕親事沒定之前先毀了姑娘家的名聲,詹書曲便同他一道過去。
明明是讓他同姑娘說話,可他這個姐姐壓根沒給他機會,自個兒先開了口:“芮姑娘,芮姑娘可記得我們?”
芮毓微微點了下頭,當日萬壽宴,她記得,在御花園的荷池旁,那男子被他姐姐揪著耳朵教訓。
這頭三個人在說話,那頭一散席,詹
將軍便追著沈緒,將他堵在了半道上。
詹其汗是個爽快人,也不兜圈子,他家那個混小子的婚事如今是家裡的大事兒,比什麼都重要。
是以,詹其汗直言道:“萬壽宴當日,梁相夫人曾說芮家姑娘的婚事由皇上做主?”
沈緒手微微一頓,扭頭細細看了眼詹其汗,隨後一抬眸,就看到小姑娘同詹家那小子說話說的高興,還淺淺的笑著。
他眉頭沉了下來,不等詹其汗再開口,便道:“芮毓是梁府義女,婚姻大事父母做主,能拿主意的自然是梁夫人與右相。”
詹其汗一怔,大嗓門道:“皇上賜婚,誰敢不從?”
沈緒側著身子,目光落在那三個人身上,只見芮毓從詹書豪手中接過了個什麼,笑容更深了幾分。
他氣笑了,直言:“難不成朕堂堂天子,竟還要逼著芮家同你詹家結親?”
說罷,他沒再往芮毓那看一眼,袖口一揮,轉身就走。
詹其汗愣了愣,這皇上怎麼說發脾氣就發脾氣,他要不樂意賜婚,他們詹府便去同梁府說這親事。
詹書豪聽父親說這親事沒說成,還微微有些失落。
梁夫人自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芮毓那是她留給自家兒子的,原本是個啞巴時她便看中,這下不是啞巴了,簡直就沒得挑,再好不過。
她催促著梁鍥:“外頭多少人在打芮家的主意,你再不抓緊,真就叫別人給得了手去。”
梁鍥悶著頭未答,若是詹府他倒是覺得無礙,可一邊是康廉王對她頗為上心,一邊又是皇恩加身……
梁鍥一想起七夕時在茶樓同沈緒對視的那一眼,心裡頭總有些擔憂,就怕母親不知事,胡亂參和。
他素來是個踏實做事兒不沾麻煩的人,如今雖心有不捨,但到底要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