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大名,將燕逆叛軍阻於大名之外,使其不得寸進,為朝廷爭取時間,其四,南方諸省,京師各衛兵馬火速調動,於長江北岸集結待命,其五,今日金殿之上,選出一位智勇之臣,任討逆總兵官,總領朝廷兵馬,率軍北上平叛……”
朱允炆語氣不急不徐,表情非常鎮定的說出這五道旨意,殿下左側的翰林待詔學士筆走龍蛇,將天子的話一字一句抄錄於紙上,殿內群臣又是一片驚愕。
大家沒想到,年輕的天子不但絲毫未見慌亂,反而這麼快便有了條理如此清晰的對策,蕭凡剛才所拍的那番馬屁,倒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今日的天子,確實有那麼幾分英明神武的味道。
眾臣仔細思考了一下朱允炆的這五道聖旨,覺得確實都是目前當務之急應該儘快去辦的,於是紛紛點頭附和。
朱允炆掃視群臣,緩緩道:“至於討燕逆總兵官的人選嘛……朕覺得錦衣衛指揮使蕭凡倒是頗為合適,諸卿以為如何?”
蕭凡聞言一楞,接著垂頭苦笑。
不出所料,朱允炆果然還是選了自己,綜觀滿朝文武,真正有才能的武將病的病,老的老,死的死,能挑這個大梁的人委實很少,洪武皇帝太小心,活著的時候把該幹掉的武將全都幹掉了,導致如今的建文朝裡,連一個能拿出手的主帥都找不到,真是朝廷的悲哀……
朱允炆的提議說出來,殿內又是一片沉默。
無論清流還是奸黨,這個時候都很清楚,現在所議之事關乎社稷國運,不是以往為了某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吵翻天的時候,任用誰為武將,這件事情跟各人的身家性命有很大關係,拋開以往的敵對不說,蕭凡這人能擔當三軍主帥嗎?
眾人都在沉默中思考……
良久,刑部尚書楊靖站出班,稟道:“陛下的提議,臣不敢苟同”
朱允炆眉頭一皺:“為何?”
楊靖回頭瞟了蕭凡一眼,淡淡道:“蕭凡此人,雖說昔日奉旨出巡北平時與韃子有過交手,但那畢竟只是小戰小勝,今時不同往日,率領數十萬大軍與率領幾千弱旅可大不一樣,臣敢問陛下,將這數十萬大軍交到一個年不過弱冠的年輕人手中,你放心嗎?他能服眾嗎?兵者,危也,此舉關乎國祚,陛下不可輕率,再說……”
楊靖說著回頭又瞟了一眼蕭凡,繼續道:“……再說,蕭大人的名聲……大家都懂的,臣說句妄自猜測的話,誰能保證蕭大人領軍之後不會跟燕逆一樣叛君投敵,或者乾脆領兵造反呢?”
朱允炆臉色頓時漲紅了,唰的一下站起身,指著楊靖的鼻子道:“你放……你胡說楊尚書身為刑部堂官,德高望眾之臣,怎可說出如此無憑無據的話?”
楊靖神色不變,垂頭淡淡道:“臣只是說出心中猜測,儘管這種猜測有點小人之心,可臣確實是這麼想的,年僅弱冠,統領數十萬大軍,自古罕有,誰能保證蕭大人的忠誠?”
殿內眾臣聞言又是一陣嗡嗡議論。
良久……
殿內傳來蕭凡弱弱的聲音:“……我交押金行嗎?”
殿內一片寂靜:“…………”
…………
…………
沉默許久,御史黃觀站出班來,說了一句任誰都想不到的話。
“臣以為,蕭凡任總兵官……甚妥。”
群臣大譁,連朱允炆都情不自禁的多看了黃觀幾眼。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蕭凡和黃觀是死對頭,今日黃觀竟然站出來為蕭凡說話,簡直日從西出。
黃觀不顧清流大臣們的怒視和姦黨們的愕然目光,仍舊垂著頭,低沉道:“蕭凡有過統兵的經驗,曾經領軍深入草原,僅三千弱旅便將韃子五萬大軍的大營鬧得雞犬不寧,不僅如此,還成功的將韃子引到山海關,將他們誘入絕境,最最重要的是,戰後三千孤軍竟然無一傷亡,諸位同僚都是文臣,或許對兵事不太清楚,從古至今,打仗是要死人的,無一傷亡取得勝利的事情不是沒有過,但非常稀少,蕭凡領軍能做到如此地步,足可見此人有帥軍之才,至於蕭凡的忠誠,誰也保證不了,不過,如今是敵弱我強的態勢,蕭凡與天子是布衣之交,情誼深厚,燕逆又與蕭凡結下很深的仇怨,只要不是傻子,任誰也不會做出那種投仇遠親的蠢事,蕭凡……應該不是傻子吧?”
蕭凡又感動又生氣,急忙大聲道:“我當然不是傻子”
黃觀沒搭理蕭凡,只是垂頭露出一絲苦笑,道:“臣這麼說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諸位同僚試想一下,朝中這麼多武將,除了蕭凡,誰能為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