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揹著手,朝遠處眺望,戾狐背對著他,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只得走到他身邊,眺望遠處的雲海,滾滾浪濤間,除了偶爾掠過的神鳥,便再無絲毫的蹤跡。
“這到底是哪裡?”戾狐問他。
“羅酆山,我的地盤。”男子淡然答道。
戾狐嚇得倒退了兩步,焦躁不安地抖了抖耳朵,小聲問:“你就是地府的頭兒,北陰酆都大帝?”
“是我。”男子乾脆利落的回答。
戾狐心裡大驚,只當這位神祗這麼快就想要了他的小命,忍不住全身顫抖,匍匐在地上,他法術方練成不久,還未享受夠人間的大好山河,哪裡捨得死去,只盼著這位酆都大帝莫要一個不高興,把他的魂兒收了去。
畜生道太苦,再投胎一次,他不知自己可否再有這個運氣,能得一副好資質,修煉成人形。
“莫怕,我不會要你性命。我說過,我要和你打個賭,看看這世間萬物,當真是要有定數的嗎?”男子說到這裡,既像是問他,卻更像是問自己。
後來,戾狐便在山上住了下來,山頂大多時日寒氣逼人,卻偏偏露了個春天的表象,滿山桃花怒放,花香四溢,而戾狐卻常年擁了裘襖,一動不動的窩在一處,眯著眼睛。
後來,他才知道,這羅酆山上的氣候景緻,是隨了那位上古的神祗的心境而變換的。滿山遍野,盡是鮮花,卻寒冷凜冽至此,讓人摸不透山的主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戾狐不知自己在山上住了多久,這裡超然出三界之外,並無白晝黑夜,他只是吃了睡,睡了吃,酆都大帝並不常來此,偶爾來時,也是把他當做寵物一般養起來,摸摸頸毛,更是很少說話。戾狐漸漸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直到那一日,男子湊到他耳邊輕聲說:“該是你履行我們的賭約的時候了。”
“什麼……”賭約……
戾狐沒能說完,男子便吻上了他的唇,那般完美無缺的相貌近在眼前,眼底是無窮無盡的溫柔,周圍的山風在這一刻突地停歇下來,天地之間,只剩下這滿園的□。
黑色道袍做了毯子,戾狐躺上去,看著自己的衣飾慢慢被脫掉。他天生便會魅惑人心,情事上更是天賦超然,只這一次,卻偏偏生出些許羞澀來,紅著臉,未敢看他。
兩個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處,男子身形健壯,這方面的力量又極強,過了小半個時辰,戾狐實在頂不住了,哎哎的求饒。可是男子卻像是瘋了似的,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依舊是那般如同疾風暴雨,掠奪身下之人的身體。
戾狐低聲啜泣,在男子的身下輾轉承歡,幾乎支撐不住,周圍一片燥熱,他被頂得像是散了架似的,只得無力地攀著那人的肩膀,生生在那人的背上,撓出十道紅痕。
終於事了,男子將戾狐抱在懷裡,輕聲說:“小狐狸,你要記好了,我成仙以前,名喚顧晟。”
自那一日起的三千年,羅酆山漫山遍野的□再未變過,更是停了風,整日裡鳥語花香,似乎這樣一來,連山底下的地府也變得沒有那麼陰沉了。
戾狐在羅酆山上整整呆了三千年,顧晟將他養在山頂,平日裡,全當是夫妻一般行徑,戾狐便也這樣安心待著,只是這樣,從起床到顧晟回來,兩個人一起聊些天界的趣事,聊人間的萬家燈火,再溫存纏綿一番,一日便又過去了。
只是這樣的生活,再怎麼安逸,卻也有呆夠了的時候,戾狐提出,想下山看一看如今的景色。顧晟卻是不允。彼時,戾狐已不是那只有千年道行的小狐狸,早已化出銀髮金眸,在顧晟的滋潤下,法力越發高強。他耐不住了羅酆山千年不變的景色,有一日,終於忍不住跑下山去。
也是從那一日起,羅酆山雪飄萬里,山頂被冰封起來,再未有過晴天。
戾狐也並未玩多久,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他在下面玩了三百多年,回到羅酆山,也不過是一年有餘的時間。可是顧晟卻再不肯見他,戾狐見不到了那個說話總是神秘兮兮的酆都大帝,只好退回凡間。只是過慣了有那人陪伴的日子,他在凡間委實太寂寞了。又是千年過去,戾狐百無聊賴,終於還是忍不住自行了斷。
這並不是一時衝動,只是他想著,若自己成了鬼,或許便可以在地府裡,再見上顧晟一面。
只是,待他將狐丹交與別人,閉上眼睛,事情卻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地府裡翻天覆地,再也沒了統領陰司的酆都大帝,而只剩下十殿閻王,六道輪迴。
那時候,戾狐才知道,上古神祗,不可與他人交合,交合越久,神便會越衰弱。他走後,顧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