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魂一樣拉著人離開,北舟低頭笑了笑,說道:“我們繼續?這回,就以……璞為題。”
眾人尚在疑惑是哪個璞字,只聽傅居道:“璞玉渾金,這字妙。”只是這人仍是一副無人能讓我提起精氣神的要死不活狀態,眼神就像脫了水快要渴死對世界不抱任何希望的魚。
陸澤安見北舟點頭,心中默唸了這個字,看著南柳離開的方向,挑了挑眉,未發一語。
他不說話,傅居也不搭理他。
沉默中,北舟也不覺氣氛怪異,轉起玉勺盤,笑道:“老規矩,停向誰,誰就先解。”
重上了夾板後,拾京喪失了整隻手的自由。
劉醫師把他袖口朝上捋了一把,露出手腕給他把脈,卻見他手腕上三四個血點,當下一愣,看向南柳。
南柳此時還未反應過來,拉著他手腕離近看了,問他:“新傷?”
拾京點頭:“剛來的時候他們拿長鐵針扎的。紮了一下沒紮好,血流的慢,還沒流出來就結痂了,又紮了好幾下才出血,最後一下差點沒止住,阿孃差點和他們打起來。”
南柳理解錯了,她從見到拾京起,就以為他被人拐進了茶樓當了小相公,這才來給人端茶倒水塗個大白臉,此刻又聽到有人拿針扎他,冷聲問道:“誰扎的?”
“京城門口的兵衛。”
南柳突然明白了,愣了好一會兒,極慢極慢地說:“無籍之人……無籍之人……原來是這麼找的……”
醫師嘴裡嘟囔著藥草放哪了我找找去,慢悠悠晃走。
南柳坐下來,靜下心問他:“你怎麼進的京城?我派人守門,怎麼都沒逮到你,你飛進來的?”
拾京這才想到,語氣十分高興:“南柳,我怕被抓,所以就偷著進來的,我被通緝了!畫像貼了滿街呢!”
南柳心酸,平靜好久,才在他的高興和自豪中找回一點安慰,這麼高興,應該無大礙,沒受苦。她嗯了一聲,問他:“說說看,你怎麼來的京城,路上都遇到什麼了,怎麼跟延半江混一起了?”
她心說,全說出來,我一個個修理。
“這會不會是告狀?”拾京問,“你是公主,手上有皇權,皇權就是殺剮全憑一言……”
“哪個地痞混蛋教你的這些?”南柳警惕道,“延半江?”她說著,給了暗衛一個手勢。
拾京說道:“是阿孃,她是個只配和下九流混糊塗日子的明白人,這是她自己說的。她說她不叫延半江,她叫半洞明,世事只洞明一半,剩下一半愛咋咋辦。”
南柳無奈笑道:“怎麼都遇到些奇奇怪怪的怪人……”
“我遇到過很多人,還病了,還被偷了錢,遇到了江鬼,還進了思歸,來京城後還有人按著我要給我洗臉要把我綁走充婚,還好阿孃把我又接了回來……”
南柳閉了閉眼,小聲說道:“是我不好……我哥哥當時……我以為高遠迴帶你回來,都是我不好。”
拾京忽然轉了語氣,沉聲道:“南柳,你知道我那天多難受嗎?他們以為我是被主人拋棄的家妓”
“誰對你這麼說的!”
拾京猶自講道:“不管我問他們什麼,他們都勸我到一家暗坊去重操舊業,我什麼都不懂,我以為他們在幫我,我走到那家暗坊門口,想進去問問,還好因為頭疼,我先去了醫館。那裡的郎中告訴我,暗坊那地方進去就出不來了,卻不跟我說到底什麼是暗坊,家妓相公又是什麼。我以為郎中是好心人,他卻只給我開半副藥,給我指了條險路。”
南柳深吸口氣。
拾京接著道:“我搭的船遇到了江鬼,我救了一個讀過書的父親,殺了五個江鬼,我以為他會像我阿爸一樣,可他騙了我,他拿走了我的錢,把我扔在馬廄裡,自己帶著女兒走了。在船上時,我和延半江坐在一起,她幫了我,但她是前朝舊黨,所以我下了船就被抓進官府,他們讓我吃飯,只兩口,又把飯收走。他們鎖著我,說我再嘴硬就給那五個江鬼償命,我撬了鎖離開,他們通緝我。延半江幫我治好了病,帶我來了京城。南柳,我一路磕磕絆絆,總算來了,總算見到你,我說這麼多,只想告訴你,是我笨,我本該知道那是喜歡你的表現……它發自內心,因太熱烈,我又不懂它,所以它失控了……你不要誤解我,你告訴我,你真的不是故意把我丟下?”
“怎麼會呢?”南柳握著他的手,無比心疼,“怎麼會呢……我根本沒辦法生你的氣,我知道你不會的……我怎捨得把你丟下,我不捨得的。你回來就好,回來……一切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