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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部分

投毒之事大有干係。可是當此情形,她卻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有道是:猛虎山林威難當。落進**陽也枉然。遇上這樣的無賴漢子,秦蘇只能是束手無策。掉頭向著庵門跑去。心中只盼離那下流賊遠一些。那漢子倒也不敢耽擱,看見秦蘇轉過身去,忙一手提褲,向另一個方向狂奔,片刻後消失在草葉中了。

“這人是誰?他會不會就是投毒之人?又為何事投毒?”秦蘇腦中一堆疑問,卻仍然不敢轉身回看。適才那一幕驚心動魄,她是生平未遇。大姑娘家麵皮兒薄,又素來守禮,又怎能強求她能夠安然以對?秦蘇一顆心怦怦亂跳。感覺腿都有些軟了,心中只是後怕:“他會不會跑近我身邊來?他那樣子……啊!太羞人了!”

一口氣跑到尼庵門口,聽到後面再無聲息了,知道那人並沒有跟來,秦蘇才長撥出一口氣,寧定心神,回身快速掃了一眼,只見長草颯颯,四野俱靜。漢子早跑得不知所蹤了。

秦蘇呆立在門外的菜畦中,兀自不能從震驚裡擺脫出來。直到門裡群尼嘔吐之聲響得緊切,聲聲入耳,才如大夢初醒般。重拾了心情,大步向府城奔去。庵中尼姑正等著她的藥方救命呢,可不能耽擱得太久了。

半個多時辰後。秦蘇提著一大包藥,領著四個青壯閒漢。兩個小藥僮兒回到庵裡來了。殿中諸人都已等得望眼欲穿,見她回來。俱是喜不自勝。當下老郎中喚過僮兒,細細吩咐了煎藥法子,把一應細節都解說明白了,跟秦蘇討了藥資,離庵而去。

幾個閒漢在重酬之下,幹活加倍賣力,只不多功夫,從左近村子擔了十餘桶水來,讓尼姑們放口猛灌。

那老郎中懸壺行醫數十年,手底下倒有些真功夫,開得方子對症得很。一干女尼飲過淨水後,腹中雷鳴,不住腳的向茅房裡奔,雖然麻煩,但如此這般一個下午過後,那些腹中絞痛嘔吐發汗的徵狀卻已消減下去了。看著念因師太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秦蘇也終於放下心事。回到偏殿中照顧胡不為。

胡騙子被冷落了整整一天,早餓得前心貼後背。秦蘇喂他吃飯,一口素餡餃子未到嘴邊,他的饞涎早淌下有一尺長了,喉結急速滾動,顯然已是飢不可耐。秦蘇看得難過無已,一邊自責,一邊想:“等明日把客棧退了回來,給胡大哥買些滷食吧,這半個多月不吃肉,他的身子可怎麼復原?”

明月穿窗,蛙聲伴眠,****間雜響無數,秦蘇累了,服侍完胡不為後便和衣沉沉入睡。

等到次日一早,時剛入卯初。睡夢之中猛聽到外面呼聲大作。有人扯著尖利的嗓門驚叫:“蛇!蛇!好多蛇!”

秦蘇一驚而醒,一骨碌爬下床來,跑到門前抽開了門閂。

剛推開殿門,登聞腥氣撲鼻。

秦蘇魂飛天外,看著院子裡黑壓壓一片,也不知多少條蛇在遊動盤踞。尼姑庵在****間變成了蛇窟。寬闊的庭堂,此刻變成了蛇的天下,無數黑黃之蟲蠕蠕而動,纏結在香爐,石柱,小樹之上,吐著黑紅的信子。

正對著秦蘇門口的小石板道上,此刻六七條黝黑錚亮的大蛇盤結成團,伸展作勢,曲項吐舌,噝噝的吐息之聲傳入耳來,彷彿一條條溼膩冰冷的小觸手撫摸上心尖一般。

“啪!”秦蘇忙不迭把門扇合上了。背靠住門板,只覺得渾身起刺,不自在之極。適才匆匆一瞥,她早看到臺階下,門檻邊,井口,菜地,乃至樹梢、窗欞、房梁,處處皆現冷血長蟲的蹤跡。如此眾多,怕不有個百八十條!也不知這些東西是怎麼冒出來的。

門外驚呼之聲此起彼落。

女人天生害怕蛇蟲,雖然已經出家為尼,但這天性卻如何能夠輕易改掉?一干女尼們連叫帶喊,齊向房中躲避。正慌亂無著時,聽見念因師太喝住眾弟子:“慌什麼!都給我住嘴!智通!智慧!你們去後院拿竹笤來,智慧,到我房裡拿那包雄黃。”

有了住持鎮場,一干女尼都不敢叫喊了。三名倒黴弟子硬著頭皮,去取笤帚雄黃。過不多時東西拿來。念因師太拿供桌上的酒水調了雄黃,給弟子們搽手擦腳。這般防護周全了,才讓她們拿著笤帚去驅趕蛇兒。

吵吵嚷嚷。又叫又跳,這一場驅蛇大業當真驚險刺激萬分。十餘名尼姑手持笤帚,想把蛇兒掃出門外。群蛇中有性情兇猛的,便盤身弓頸,與尼姑對峙,尋空跳起一咬,惹得滿院驚叫。這般折騰了好一陣子,蛇群給趕走了大半。等到快近晌午了,烈日高懸。熱浪襲捲下來,餘下的蛇兒才終於不耐熱毒,向草堆裡逃盡了。秦蘇和眾尼姑們挨個房子搜查,只怕有漏網的長蟲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