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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左璧月瞪了端木雍一眼,道:“你就知道美人兒。”

端木雍碰了一鼻子灰,摸摸鼻子,只好悻悻然不說話了。

沈無咎道:“不錯,那白雲飄活著的時候便已是一段傳奇,非但英雄美人,讓人羨慕,而且兼濟襟懷,讓人敬仰,他那絕世的劍法更是為世人嚮往。千百年來不知多少劍客武者刻苦學劍,希圖得窺白氏境界之萬一,卻終是無人成就大功。想來高士再得難,正如天下再無第二個李白,世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白雲飄。雖然如此,卻還是有人小有成就。以本朝為例,十五年前一度縱橫天下的‘白雲飛’便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秦素衣心下詫異,“莫非那閒漢便是素有‘白雲飄第二’之譽的驚虹劍白雲飛麼?”

只聽左璧月插口道:“白雲飛也算是了不起的人物嗎?我師傅每每說起他,總是有些輕視。”

沈無咎啞然失笑,記起當年白雲飛被人施計暗算之時,正是他應黃匡之約,遠赴九華山決鬥之時。白雲飛中計,難以應約,黃匡始終不知其中情由,是故對白雲飛頗多輕視。思及此,沈無咎不由暗歎道:“黃老爺子性子狷介狂放,剛正難犯,襟懷卻嫌小了些。”

他見左璧月眼睛正一眨一眨望著他,等著他答話,於是道:“黃老爺子乃是天下大高手,自來高士相輕,是以才這般說。”

左璧月眨巴著眼睛,道:“那麼是我師傅厲害些呢?還是白雲飛厲害些?”

沈無咎沉吟道:“只怕是伯仲之間,難分高下。”

左璧月驚道:“這白雲飛竟這般厲害麼?我師傅可是打遍天下,從未敗過呢!”

沈無咎道:“那白雲飛也是自出道以來,從未敗過。”

左璧月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記起適才所問,又道:“那白雲飛自是不凡,但又與方才那閒漢有何關聯?”

沈無咎道:“那閒漢正是昔年的驚虹劍白雲飛。”

左璧月聽得“啊”一聲驚叫了出來。

秦素衣雖是早已猜著那閒漢便是白雲飛,此時聽沈無咎親口說出來,卻還是不由自主心怦怦直跳了起來。一時間,她渾忘了矜持和羞澀,問道:“昔年……昔年天下無敵的白雲飛為何會變成今日一個毫不起眼的閒漢?”

她話一出口,立時驚覺,想要收口已是不及,只好順著嘴說下去,卻只羞得她雙頰如火,欲遁無地。

沈無咎恐她難堪,只作未見,思及那閒漢,面上現出濃濃的惆悵之色,道:“你們可知道天下間比武功更厲害的是什麼嗎?”

左璧月道:“是什麼?”

沈無咎長嘆息,道:“是陰謀詭計。任是你武功有多高,遇著陰謀詭計,都得敗北。”

左璧月、秦素衣盡皆默然。沈無咎雖未明說,兩人卻都已知曉,那白雲飛昔年定是為人所算,這才變成眼前這副模樣。

左璧月道:“那白雲飛當年到底遇到了什麼翻天覆地,傷心腸斷的事,竟會變成這副樣子?”

沈無咎嘆道:“既是傷心腸斷的事,何足為外人道也?”

左璧月噘起嘴,忍不住又道:“我聽那寧小侯叫他三叔,他不是叫‘白雲飛’嗎,怎又是寧小侯的三叔?”

沈無咎道:“‘白雲飛’乃是他仰慕劍聖白雲飄,希圖比肩所取的名號,他真實姓字姓寧,名鴻,表字季鸞,其出身正是河北寧氏。”

秦素衣聽得“啊”一聲驚呼,她怎也未想到昔年以錦繡文章名動天下的才子寧鴻寧季鸞,居然便是江湖中以絕世劍法稱雄武林的劍客白雲飛。

她驚撥出口,自覺失態,方自羞赧,幸好左璧月也是“啊”的一聲驚叫,這才將她的窘迫遮掩過去。

只聽左璧月吃驚道:“他……他便是昔年河北寧氏那位驚才絕豔的三少爺麼?”

沈無咎道:“正是。”

原來,寧鴻少富才情,三歲啟蒙,五歲學詩,七歲解易,十四歲通詩書六藝,年弱冠,已是天下公認的才子。江南富文采,素下北士,於河北寧鴻,卻不敢輕。當是時,天下皆知寧鴻工於文事,乃是不世出的奇才,誰知他竟於世人不知覺間練成了白雲飄一系的絕世劍法,而且居然如白雲飄當年一般,以“白雲飛”的名號名驚天下。

左璧月怔怔道:“傳聞寧鴻於十年前暴斃,原來還活著。”

沈無咎嘆道:“寧鴻雖然未死,卻也已是再世為人。”

秦素衣、左璧月又一齊沉默下來,只覺無限辛酸淒涼升自心底,直似要為寧鴻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