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夢把手當做扇子驅趕一下熱氣,叫涵來幫忙,簡直是越幫越忙。
所以,古人的話還是沒錯的,孺子可教也,但朽木不可雕也。
淺印一抹抹頭上的汗,低頭,做人錯狀,“小夢,對不起,我再使把勁,把花歸回原位好了。”
“你確定你還有力氣?而且現在是下午,跟上午的光線角度不同,這樣一來,花照樣死。”
淺印一偏頭,想想,嘟噥道:“那就找個懂花的人來搬就好了。”
說著,她站上高處,卯足了勁喊:“燁姨,院長,秦燁,你幹什麼去了,快點來幫忙。”
……
”阿漪,你先頂著,那小魔女問起來就說……就說我死了,對,就這麼說……”話還未落,秦燁提著她的高跟鞋就跑了,只留下嫋嫋迴音。
淳于永辰再度扯扯他媽的衣角,“媽,我們去嗎?”
“去,當然去,阿沁跟上。”
這個小女孩成功引起了夏清伊的注意,五年前,她在街上撿回了藍沁羽,她會將她培養成自己的左右手,可藍沁羽的羽翼漸豐,第一個死在她鋒利羽翼下的,竟然是永曦。
夏清伊必須找一個人來代替藍沁羽的位置,藍沁羽遲早會死,她必須死。
即使內心再過波濤洶湧,夏清伊的臉上依然是繁若的笑。
一個帶著笑的美麗女人,身後兩個精裝玉琢的小鬼尾隨。款款項淺印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宛若一場美輪美奐卻又怪異的t臺秀。
淺印一看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要不要這麼好看,秦燁要跑,也不能找這麼三個人來頂,這麼好看的三個人誰忍心讓他們搬花!這招真狠。
淺印一暗自腹誹,同時用手肘捅捅旁邊同樣驚掉下巴的蘇言夢,兩人相視一眼,道“還是我們自己搬吧。”
淺印一看這越來越**的天,腦袋整個倚在蘇言夢的肩上,“小夢,我快中暑了,救我。乾脆,拉塊黑布一罩就好,管它經不經曬,反正我統統按不經曬的算,室內的花就是嬌貴,瞧人家室外的花,不管風吹雨淋照樣長。”
“既然不去珍惜它們,當初何必將它們帶回家。”夏清伊的語氣有些不善,現在的她就如室內的花,嬌貴,不復從前的恣意。
莫名的,淺印一對她頭上響起的聲音非常反感,從心底滋生的排斥感,“都說,有人拼了命的不想死,醒了,才知道自己活著礙事,所以,花,只有被人帶回家供養著,才知道它到底自己究竟……經不經曬。”
“……”夏清伊語塞,一邊的蘇言夢有些奇怪,從前,涵對美人一點抵抗力都沒有,初見美人,立馬繳械投降,整一小花痴。但日子久了,她能讓美人繳械投降。如,秦燁。當然也有例外,如,涵的姐姐__韓悅。可第一次見到美人就表現出反感的,還是頭一次。
淺印一將整個臉埋入蘇言夢的肩,她覺得世界在旋轉,轉得她眼花繚亂,世界在變黑,可她不喜歡黑色。這麼想著,淺印一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蘇言夢一驚,還未做出反應,就聽見那三個美人齊呼:“永曦?!”
永曦是誰?這成了淺印一倒下去前的唯一念想。後來,就沒有後來了,因為她長得像永曦,她被夏清伊選中,還捎上了蘇言夢。
至於秦燁,她真的死了,埋葬在白雪皚皚的冬季,淚水化做冰珠,冰徹入骨。
三十六章
暗,是無邊無際的黑。可她為什麼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天驟然放亮,光線刺目,刺得她睜不開眼,她想逃,逃出這不屬於她的光,她本該屬於黑暗。
上天似乎聽到了她的祈禱,黑暗又回來了。她緩緩睜眼,卻愕然發現世界還是亮的,只有……只有,她所處的地方是黑暗的。
她成了一片影子,韓悅的影子,淳于永曦的影子。
她沒有任何的表情,一點點的驚訝、害怕都不曾有過。她的心如一潭死水。她只是在想:原來是從那時,我戀上了黑暗。
十七歲的光陰如老式電影般在她面前播放,諾大的電影院只有她一人,沉默地看著那些片段。看著自己如一個小丑,自以為是地在人前表演,出進百醜,以為能換來一陣歡笑,沒想到換來得只是一陣嘲諷……她對自己的嘲諷。
電影進入尾聲,她看到自己的心在枯萎,在腐爛,在發臭。
夢醒,淺印一怔怔地望著天花板,良久,她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渾濁的氣。在寂靜的夜裡,愈顯突兀。開燈,伸手去抓床邊的鬧鐘。
oh,no,凌晨0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