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作為山海關總兵官,守衛關寧一線是他的職責,朵顏衛的態度,也是和他息息相關的。
陳述故意如此說,分明是想趁機摸一摸花當的底細。
花當則是一點尷尬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大笑道:“巴圖蒙克不過是疥癬之患,朵顏部倒是並不擔心,唯一擔心的,卻是內患,鎮國公和陳總兵有所不知,這幾年,大漠裡連年天災,去歲過冬的時候,雪災便來了,朵顏部折損牛羊十萬,凍死凍傷亦有萬人,而今朵顏三部沒米下鍋,一個個餓得前胸貼了後背,實是慘不忍睹,那巴圖蒙克汗聽聞此事之後,念在朵顏衛與他同胞份上,倒也送了些牛羊來接濟,自然,我本是不肯接受的,朵顏部與韃靼部勢同水火,怎麼可以接受他們的財物呢?可是又憐憫族人困苦,這才只好接受了。前幾日,我已上奏朝廷,奏請朝廷接濟一些錢糧,好使朵顏部能夠度過難關,等到朵顏部解決了內患,能夠吃飽喝足,區區巴圖蒙克,還有那韃靼數十萬鐵騎,朵顏部也不會放在眼裡。”
臥槽,你傢伙……
在葉春秋的印象中,這蒙古的漢子大致是一些豪爽之輩,是不玩心眼兒的。
特別是葉春秋出關之後,見到沿途遇上的牧民,也大多淳樸,可是面對這些蒙古人的首領,卻令葉春秋感到,真真是一個比一個雞賊,那巴圖蒙克狡詐倒也罷了,這花當的一番話,弦外之音卻是再明顯不過了,這純屬是要錢不要臉啊。
陳述頓時尷尬,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好,錢糧的事,他也是做不了主,而且也是讀出了花當的意思,索性住口不言了。
葉春秋抿嘴一笑,沉吟了片刻,道:“朝廷歷來與朵顏部互市,年年也另有一些賞賜,怎麼,朵顏部還是不足嗎?”
花當則先是嘆了口氣,而後道:“若是尋常的年份,倒也夠了,這是朝廷的洪恩,朵顏部上下,心裡感激得很。只是這今年天氣變化無常,災情一年勝過一年,朵顏三部近六萬戶,怎麼吃得消?苦啊。”(未完待續。)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親上加親
聽這花當絮絮叨叨地抱怨和叫窮,陳述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所謂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去則傾。花當話裡話外都是錢糧,彷彿是朝廷欠了他一樣。
只是當著面,陳述不露聲色,也不搭花當的話,反倒對葉春秋噓寒問暖了幾句。
花當見葉春秋和陳述對自己的話無動於衷,心裡也不禁有些惱火。
說了那麼多,也不見意思意思,他早就聽人說,鎮國府有驚人財富,這鎮國公更是富可敵國,否則青龍縣出了一個鎮遠國,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若不是這樣,這花當早就掀桌子翻臉了。
可是葉春秋對他的話,明顯的置若罔聞,他也只得耐著性子閒坐。
見時候不早了,葉春秋便命人給二人準備下榻的地方,花當覺得沒意思,便先跟著前來領路的僕人先行去歇息。
倒是那陳述故意留了下來,他深深地看了葉春秋一眼,道:“公爺,今時不同往日了。”
葉春秋已經大致地摸清了陳述的性子,是個比較穩重的人,便道:“請陳總兵見教。”
陳述臉露凝重之色,道:“從前的時候,朵顏部雖然也有過反叛,可大體上,還是肯為朝廷效命的,這百年來,作為我大明的藩屏,也算是為我大明出了不少力,可自從這花當繼任,又娶了巴圖蒙克之女,自此之後,就漸漸驕橫起來,這幾年,總是獅子大開口,想著各種藉口向朝廷索要錢糧,若是不滿足,便跑去巴圖蒙克的金帳,我料他未必就想與我大明敵對,可是他這司馬昭之心,誰人不知呢?他不過是想借著巴圖蒙克對我大明的要挾,向我大明勒索財貨罷了,朝廷這幾年,已經不勝其擾。而這顯然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若是巴圖蒙克向花當許諾了更大的好處呢?”
陳述說到這裡,幽幽地嘆了口氣,臉上的憂色更濃了幾分,接著道:“一旦這朵顏三衛投靠了韃靼人,則關外就陷入了險地啊,他們的牧區橫跨數百里,與我大明一旦敵對,則切斷了山海關與遼東的聯絡,而鎮國公的鎮遠國,三面都是朵顏人的牧場,若是再被他們切斷了鎮國公向山海關的退路,青龍畢竟只是區區彈丸之地,一旦有事,再加上那巴圖蒙克的協助,鎮國公當若何?”
陳述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朵顏三衛這百年來,為朝廷立了不少功勞,也正因為如此,朝廷也給了他們許多的優待,幾乎整個關外,除了某些朝廷駐紮的重鎮之外,整個遼東和山海關以及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