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過是蠻夷而已,一群遠在千里之外的蠻夷,李公卻大方至此。可曾想到,大明的宗室,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孫,天潢貴胄,貴不可言。”
“可是在李公眼裡,竟連一群蠻夷都不如,春秋要問,李公是大明的首輔,還是羅斯人的首輔,李公食的是大明的俸祿,是受陛下的供養,還是受蠻夷的的供奉?”
“李公學識淵博,經宦海,而今既為首輔,春秋再斗膽一問,李公為何要做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哈,真是可笑,一面要太祖的子孫們節衣縮食,要餓他們的肚子,讓他們乖乖為朝廷減輕負擔,指責他們奢侈無度,轉過頭,卻是這般大方對待一群蠻夷,敢問李公,這樣做,能讓人心服口服嗎?”
這連珠炮似得質疑,道理上站穩了腳跟的同時,同時也是一個預示。
預示著葉春秋公然與李東陽反目,不要小看這個,鎮國公早不是吳下阿蒙了,他的背後,有許多的人,現在葉春秋公然質疑李東陽,無疑讓許多反李東陽卻不敢冒頭的人將葉春秋視為了一面旗幟,而這……才是最可怕的。(未完待續。。)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兩虎相爭
任何人在廟堂上都會有政敵,內閣首輔大學士也有,畢竟朝他的官職只有這麼多,而每個人都需要安插許多的門生故吏進去。
李東陽給了這個人機會,就等於讓另一個人沒有了機會,李東陽不喜歡這個人,那麼就意味著這個人未來沒有出路。
這些人平時是不敢公然冒頭的,絕不敢站出來反對李東陽,而一旦朝中有重臣,直接和李東陽撕破了臉,且此人樹大根深,幾乎可以想象,那些被李東陽排斥在門生故吏圈子之外的人會做出什麼選擇。
何況,葉春秋的這些話,不無道理,這番話給了一直被士大夫和讀書人打壓的宗室們多了一面旗幟。
是啊,你攻擊我們奢靡無度,攻訐我們仗著祖宗的恩蔭混日子,那我就攻訐你們寧與友邦,不予宗親。
李東陽萬萬料不到,葉春秋如此公然反目,可是葉春秋的一番質問,卻令他啞口無言。
他是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反駁的,因為葉春秋句句戳中要害。
此刻他很清楚,自己絕不能回答葉春秋的問題,因為根本就講不清楚,他總不能說,賞賜羅斯人的,是從你們鎮國府出的,可宗親們,卻需要國庫撥發錢糧供養吧。
更不敢說反正鎮國府有錢,送點錢出去,就可以解決幾個嚴峻的問題,有何不可?
一旦說了這些話,就更加打擊一大片了,朝中這麼多鎮國府的股東呢,連陛下都是大股東之一,這等於是說,是啊,我就是坑你們鎮國府,出你們的錢,我不心疼,你來咬我啊。
別人不敢說,這壽寧侯和建昌伯一對兄弟,一直都有一副好牙口。
恐怕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的。
葉春秋見李東陽默不吭聲,不禁冷冷笑了起來:“這等事,實是怪得驚人,可笑至極,還請李公三思吧。”
三思,無非就是讓你李東陽去反省,看看你自己做的都是什麼事,簡直讓人噁心透頂。
可葉春秋一個晚生後輩,憑什麼讓李東陽來反省呢。
當然,李東陽此時也不可說葉春秋放肆,因為他不能在這件事上糾纏,糾纏的越多,傷害越大,他需要息事寧人,於是他居然朝葉春秋拱拱手,含笑道:“老夫受教。”
佛塔裡的許多人,都不禁噤若寒蟬起來。
在他們心裡,這事兒可比一場擂臺戰還要嚴重的多,天底下最有權勢的兩個人,居然公然御前交鋒,葉春秋是咄咄逼人,鋒芒畢露,李東陽是綿裡藏針,笑裡藏刀,這……火藥味……
每個人都聞到了,似乎只要一個不慎,這火就會燃燒起來。
於是佛塔裡,誰也沒有說話,每一個人都沉默著。
倒是朱厚照聽到這裡,也覺得葉春秋的話甚有道理,他不禁皺眉:“春秋說的是,李師傅,往後不可再犯這樣的事了。”
李東陽面帶委屈,忙是點頭說道:“老臣惶恐,臣當時心裡只掛念陛下安危,竟沒有想到這一層,實是萬死之罪。”
朱厚照本還想說幾句,可是李東陽誠惶誠恐的樣子,又一副當初一切為了自己好的態度,倒也不便說了,追根問底,這一切都是自己惹出來的是非啊。
朱厚照便哂然一笑:“如此甚好,春秋想來也是乏了,朕昨夜可沒睡好,擺駕回宮吧,春秋,你且回去歇息。”
葉春秋行禮:“多謝陛下。”
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