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葉春秋的心態還算是挺有正能量的,既然要做一件事,固然是全力以赴去做,卻不必在事前為此黯然傷神,或是悽悽切切,與其如此,不如早些用過飯之後好好睡一覺,筳講一般是在辰時進行,這就意味著,卯時就需要先去翰林院點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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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葉春秋便早早起來,洗漱之後,練了一個時辰劍,而這個時候,天卻還未亮,不見絲毫黎明曙光,他已匆匆換了官服啟程了。
葉春秋是個‘怪人’,一個穿著官服,頭頂烏紗帽的人,是絕不會在街面上招搖過市的,官老爺自然該坐轎子,所以雖然這個時間,許多官員開始當值,可在這清冷的街面,卻絕不會有葉春秋這樣裝扮的人。
不過附近街坊,大多數人都已經對這個小官老爺習以為常,那些清早起來營生的小買賣人,此時對於這個小官老爺也算是面熟了,這小官老爺總是會在這清冷的街道上對人友善地點點頭,有時碰到賣炊餅的,便索性拿了錢買個炊餅,他胃口出奇的好,一次買三人的份量。
明明是天上一般的人物,卻好像落入了人間一樣,這兒是外城,大多數人不過是平民,平時見到官老爺出行,即便沒有打牌子或者有人敲銅鑼,至少可該是一頂青花小轎,人坐在裡頭優哉遊哉,即便有什麼事要停下,多半身邊也有個作伴的人到了轎子前聽侯吩咐,官老爺是不會輕易出面與人打交道的,這叫官儀。
葉春秋就沒有什麼官儀,兩世為人嘛,上輩子不是顯貴,這輩子還特麼的是鄉下人進城,背叛自己從前的階級固然能給自己帶來優越感,可是某種程度,卻也使他有種良心的不安。(未完待續。)
第四百八十六章:各懷心思(第三更)
事實上,葉春秋喜歡這種市井的感覺,看著有人打孩子,看有人蹲在井邊滌衣,看沿途的貨郎叫賣,人間的百態,便是這一個個街坊的縮影,每一個可能不起眼的人背後都有一個故事,只是這一個個故事,有的精彩,有的平淡如水。
進入了內城,則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模樣,這兒的防衛顯然加強了,街面愈發的清冷,幾乎看不到什麼人煙,只有那一座座接踵比鄰的豪宅廣廈,每一座府邸似乎都精心的修繕,街道是青磚鋪就的路,官靴踩在上頭咯吱咯吱的,每一個門廊前都像是相互攀比一般,懸掛著各種的匾額和燈籠,侍郎劉、尚書周、冀州侯……
一個個不同的名字,代表著主人不同的身份,訴說著各自的顯赫。
一路行來,經歷著不同的事,葉春秋的心情有一種ri狗的感覺,一下子,他感悟著市井街坊的那種喧鬧,體會著人生的百態,喜歡那種融入其中的感覺;可一下子,卻又不禁對這些華宅的主人們生出一些傾慕,彷彿覺得,自己理應做他們這樣的人,方能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人性真是複雜啊,其實我最複雜了。
葉春秋已到了翰林院,因為是筳講,所以許多人都已經穿著朝服來了,眾人見了葉春秋,似乎早就得知了一些事。
他們的態度再不是從前那樣冷漠了,大家如尋常的同僚一樣小心謹慎地和葉春秋打著招呼,這便是讀書人中的精英和尋常平頭百姓的不同,他們做任何事,一丁點的舉止,都會飽含著深意,就比如和葉春秋在今日碰了面,他們不會顯得過於熱情,因為這個少年翰林,雖然有上高枝的可能,可若是表現得過於熱絡,會給人一種逢迎拍馬的壞印象,若是表現得太冷漠,又會怕為將來結下一個不好惹的敵人。
所以他們假裝自己很平淡,保持著距離,卻絕沒有露出嫌惡之感。
都是套路啊。
葉春秋心裡感嘆,他突然有點懷念戴大賓和鄧健了,戴大賓雖然心直口快,卻總算保持著真性情,呃……鄧大人也挺好的,除了運氣不太好以外,話說回來,不知他的傷好了沒有,也不知他在哪裡養傷,有空是該去看看他。
葉春秋這樣想著,到了卯房點卯,接著便隨著翰林們一道往那崇文門去。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葉春秋已不再是個懵懂無知的小翰林,規規矩矩地站在外圍,看著那高高的城樓,皇城的威嚴,雖只可窺見一隅,卻依然給人一種壓得透不過氣來的震撼。
朱學士站在靠裡的位置,與幾個侍學侍講學士輕鬆閒聊,他見到葉春秋來,只是眼角的餘光瞥了過來,笑容依然保持在臉上,他深深地看了一旁的何茂一眼,對何茂道:“何侍講,聽說葉春秋也算是你半個門生,後生可畏啊。”
何茂似乎知道里頭的一些隱情,從前的時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