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葉春秋。
估計在眾人的心目中,不堪一擊的勇士營!說出這句話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瘋子。
可是葉春秋卻是說了出來,帶著無以倫比的自信。
朱厚照沉默了,眼眸中泛著複雜的神色。
這沉默並沒有持久太多的時間,因為這個時候,通政司的快報已經到了。
驚慌失措的小宦官幾乎連滾帶爬地進來,急匆匆地道:“陛下,陛下,不好了,鎮國新軍與勇士左營起了衝突,順天府來的急報,勇士營不到兩注香的時間便兵敗如山倒,死傷近百餘人,這些敗兵遊勇而今四散奔逃……”
呼……
朱厚照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葉春秋,然後喜上眉梢。
這就是鎮國新軍?以一當十,一群新卒,竟是可以將勇士營打得滿地找牙,這……朕所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精卒嗎?
為鎮國新軍的無能憂鬱了多天的朱厚照,突然從內心深處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希望,那沉寂已久的心猛地變得炙熱起來。
要平倭,要討北虜,要威震天下,要做出超越自己父祖們的功業……這些,本只是他的憧憬,是他的幻想,可是現在,他猛地看到了一道曙光,這道光很亮,很清晰,甚至開始變得觸手可及起來。
自己……要的就是這樣的鎮國新軍。
朱厚照帶著滿腔的喜悅看著葉春秋,身軀一震,然後他環顧了四周的大臣,看著他們一個個錯愕不已的樣子,他歡喜得很想大笑,只是這個時候,他難得地憋住了。
揚眉吐氣啊,平時朕怎麼說的,說現在的軍中弊病叢生,若是舊制不改,不堪為用,可是你們呢,你們卻總是說什麼治大國如烹小鮮,朕要烹小鮮,還要找你們來?
好嘛,你們總是不信朕,總是……
朱厚照的腦子裡靈光一現,他突然抿嘴笑了。
這是一種很含蓄的笑容,這時候的朱厚照竟和平時大不相同,他漫不經心地坐下,咳嗽一聲,顯露出幾分風淡雲輕,緩緩地道:“葉愛卿,你做得很好,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語氣出奇的平靜。
大家素知朱厚照的性子,又是不由錯愕地看著朱厚照。
陛下今兒吃錯藥了嗎?連劉健都為這種事而震驚,可是陛下竟是露出智珠在握的神情?
卻見朱厚照端起了茶盞,冷冷道:“張永。”
張永匍匐在地,心裡竟有些絕望,他期期艾艾地道:“奴……奴婢在。”
朱厚照冷哼一聲,才道:“你不是一直在朕面前吹噓你的勇士營嗎?哼,現在,你這勇士營如何了?若不是朕命葉春秋帶著他的新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只怕你依舊還自以為是,還不知天高地厚吧。”
張永驚呆了。
這從一開始就是他想要置葉春秋於死地所設下的局,怎麼……倒像一直是陛下運籌帷幄的樣子?葉春秋是陛下指使的?那鎮國新軍,也是陛下……
這一聽,張永竟有點糊塗了,假若當真如此,細思恐極啊,他忙不迭地頓首:“奴婢萬死。”
朱厚照依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卻也把葉春秋繞糊塗了,他抬起頭看向朱厚照,朱厚照的臉上有著似是掌控一切的鎮定從容,以及帶著聖君的威嚴。
猛地,葉春秋反應過來了。
這小皇帝,他不要臉啊這是。
明明這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結果轉眼之間,卻成了他步步為營,運籌帷幄的結果,彷彿是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他這話的意思是,鎮國新軍是他的殺手鐧,而之所以拿勇士左營開刀,是因為勇士左營號稱精銳,小皇帝卻不甚滿意,你們是什麼東西,朕的鎮國新軍,一個挑你們十個,這是敲打勇士營,也是敲打全天下的衛所,這是告訴他們,你們統統都是渣渣,朕早看你們不順眼了。
呼……葉春秋覺得資訊量太大,自己有點接受不過來。
劉健等人卻是震驚了,他們不可思議地看著朱厚照,竟有些不信,可是朱厚照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倒還真像這麼一回事。
從前他們只知道陛下喜歡鼓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隔三差五的說要操練什麼軍馬,大臣們對此,是不以為然的,總認為是小皇帝愛胡鬧,可是現在……他們陡然之間,彷彿認識了一個全新的朱厚照。
這個小天子原來練兵如神……好吧,就算兵是葉春秋練的,可是前些日子葉春秋天天和朱厚照湊在一起,可見這兩個人是早有預謀,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