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在聊昨晚那一老一少兩位女客,說是今早前去叫門,屋裡已空無一人,好在賬房上壓了三天的房租,倒讓客棧賺進了一小票。於是諸般猜測紛湧而起,更有人說,她們就是最近官府在嚴密通緝的女飛賊。
小蛋聽了也只在心裡一笑。
同樣是十六七歲的年紀,那位紅衣少女的修為如此厲害,甚至連乾爹常彥梧都不是她的對手,相形之下,小蛋覺得自己實在是很沒出息,整個人不免顯得有些沒精打采。
這些日子,他親眼目睹了顧智、段豐、羅牛和鬼鋒等人出神入化的身手,也切身體會到何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然而,自己就心甘情願一輩子沒出息麼?想得出神,小蛋情不自禁搖搖頭喃喃道:“不是的……”
他正心不在焉著,忽聽羅羽杉訝異問道:“小蛋,你的手背怎麼了?”
小蛋一驚,原來他的左手手背上,密密麻麻被戳了三五十個小小的針眼,有些依稀還滲著血絲。他把手收到桌子底下,尷尬地說道:“沒事,是我昨晚練功扎的。”
羅羽杉道:“小蛋,如果你將我當作好朋友,就不該說謊。”
小蛋也明白自己急切間編的謊話不怎麼高明,沉默片刻低聲回答道:“昨晚我在屋裡守夜,到了後半夜實在撐不住了,為了不睡著,只得找針來扎。”
羅羽杉注視小蛋憐惜道:“真是個傻瓜。”小蛋若無其事地笑道:“不要緊,我現在一點兒也不疼。”
羅羽杉放下筷箸,道:“走,到我的屋裡去。”小蛋大惑不解,跟著她回了客房。
羅羽杉從隨行包裹裡取出一個青色瓷瓶,站到小蛋面前道:“把你的左手遞給我。”
小蛋猶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羅羽杉從瓷瓶裡倒出些許濃稠的液狀青色藥膏,滴在指尖,而後小心翼翼地塗勻抹在了他的手背上。
溫暖細膩的指尖肌膚滑過小蛋的手背,生出一股股醉人的清涼。小蛋低下頭緊張地注視地面,再不敢多偷看一眼她低垂的眼睫毛,連呼吸都不知不覺停祝第十章
放眼天陸正道,以雲林、翠霞、碧落、越秀、燕山、太清宮以及東海平沙島這七大劍派為尊。
執其中牛耳者,首推雲林禪寺與翠霞派。
二十年前,翠霞六仙之一的淡言真人門下連出盛年、羅牛、丁原三大超卓人物,一時睥睨四海八荒、威震正魔兩道,也令翠霞派的聲威急遽上升,隱隱凌駕於雲林禪寺。
而云林禪寺經歷了一系列派中變故後,元氣大傷,近些年來,嚴加約束門人弟子守身自律,等閒不得跨出寺門半步,頗有韜光養晦之意。
此消彼漲之下,翠霞派赫然已是一枝獨秀,成為正邪兩道公認的泰斗柱石。
雖說早年的翠霞六仙裡,淡一、淡言兩位真人和羅和、姬別天兩位俗家耆宿相繼謝世,但後一輩如姬欖、羅鯤等人業已聲名鵲起,殊不遜色於一派掌門。
尤其淡言真人的衣缽大弟子盛年,更是被稱為人中之傑,躋身天陸正道十大高手之列。
如今的掌門淡怒真人性情冷厲、馭下極嚴,故此翠霞派雖弟子過千,但也從沒有誰敢仗勢欺人。
當然,也極少有誰無事生非去主動招惹翠霞山。
小蛋等人抵達翠霞山時天色將晚,遙遙見一座充滿靈秀與宏偉氣勢的青峰,高逾萬丈,直入雲霄,半山以上翠煙碧瀾競相環繞,雲蒸霞蔚,氣象萬千。
三人施展御風術行到翠霞派山門前。
兩名英氣勃勃的翠霞弟子飄然現身,攔住去路,左首一名身材略高些的年輕人,彬彬有禮抱拳說道:“請留步,不知三位尊姓大名,蒞臨敝山有何貴幹?”
羅羽杉早年曾隨父親到過一回翠霞,但多數時候都待在紫竹軒極少外出。時隔多年重返翠霞,也難怪那兩名弟子都不認識她。
她落下身形還禮道:“小妹羅羽杉,奉家父之命前來求見盛年盛師伯。”
那年輕人疑惑道:“請問羅姑娘,令尊是哪位同道前輩?”
羅羽杉剛想回答,就聽身後有人爽朗笑道:“這位羅師妹的父親便是羅牛羅師叔,人家五年前還曾來過翠霞,你們這麼快就給忘了?”
小蛋聞聲回頭,山道上悠悠走近一位器宇軒昂、英姿勃發的褚衣青年,左右腋下各挾了一罈酒不算,手上還拎了兩壇。
“衛師兄〃!羅羽杉轉身驚喜招呼道。
這褚衣青年不是旁人,正是紫竹軒首座盛年門下的嫡傳弟子衛驚蟄。
昔日為參悟天道星圖,他曾在天雷山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