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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我向你道謙,小姐。那時我心情不好,想想我們是剛從北愛爾蘭撤出來的中國人,您就會理解了。”

“孩子,”我說,“你太鋒芒畢露了,這是不成熟的表現,你該成熟起來了。”我指指面前的鄭和巨像,“他是你最崇拜的人,你認為他是最高大最完美的人。想象他那樣去開拓一切,這也是你形成現在性格的重要原因。但現在,應該讓你看到一個完整而真實的鄭和了。”

“我瞭解鄭和,我讀過關於他的所有的書。”

“你讀到的都是現代作家們寫的書,他們只寫理想的東西。”

“有什麼不對嗎?”

“比如說,明艦隊航行到西歐已是奇蹟,為什麼鄭和又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西歐再次遠航,跨越大西洋,發現美洲新大陸呢?”

“鄭和是一個偉大的開拓者,他的每一個細胞都渴望著探索未知世界,神秘的大西洋強烈地吸引著他,就是這樣,爸爸。現在中國的領航者要是有他一半的氣魄就好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認為。”

“有什麼不對嗎?”

“鄭和的某些方面你可能不知道,首先,作為一個男人他是殘缺的,他是一個太監。”

兒子和艾米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你胡說!”兒子說。但很快,他似乎想起了他看過的某本書中的某些暗示,轉身看著巨像沉默下來。

“巴黎戰役後的第二天,鄭和率領八千騎兵進入巴黎,同歐洲各君主和羅馬教皇簽定了那個劃時代的協定。騎馬走在巴黎的大街上,鄭和和他的同行者第一次看到了那些古希臘風格的雕塑,他們看到了波塞冬、阿波羅、雅典娜、阿佛洛狄忒……這些在明朝的土地上不可能看到的男人女人健壯美麗的裸體被塑造得那麼完美,這是西洋文化對他們產生的第一次強烈震撼。對鄭和來說,這震撼更是深入靈魂,他從來沒有這樣銘心刻骨地意識到自己的缺憾,自己的不完美。以後,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憂鬱之中,這迷茫和憂鬱使他感到這個世界越來越陌生,最後,一個強烈的願望在他和所有隨行者的心中出現了……”

“什麼願望?!”

“回家。”

“回家?!”

“回家。這願望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們想走一條更近的路。從歐洲的地理學中他們知道了地球的形狀,知道了如果一直向西,就和向東返回一樣能回家。於是,在征服歐洲後不久,明朝艦隊就向西,向大西洋的深處駛去。他們走啊走,走啊走,在兩個月艱難的航程中,一雙雙眼晴望著大西洋天水相連的遠方,盼望著家鄉的海岸在那裡浮現……終於,陸地出現了,但那不是夢中的鄉土,而是一個長著龍舌蘭和仙人掌,出沒著紅種人部落的陌生世界。當他們踏上新大陸時,並不象那些淺薄的歷史作家們描寫的那樣歡呼雀躍,而是抱頭痛哭……鄭和因此一病不起,在新大陸結束了一生。艦隊中很多的船仍然沿著海岸航行,直到五年後,這些船才在白令海峽找到了通向太平洋的路,又過了五年,他們才回到魂牽夢繞的祖國,大明朝日不落帝國的世界才連為了一體。”

兒子面對著巨像長久地沉思著,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長時間的一次沉思,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欣慰。

“孩子,歷史和生活不是你一直認為的那種簡單的征戰和開拓,其中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很多需要成熟後才明白的東西。”

“是的,”艾米說,“想想,假如鄭和當年按照最初的計劃,最遠只航行到索馬利亞海岸就返回,後來會是什麼樣子?也許是一個歐洲人的船隊後來首先繞過了好望角,更說不定,另一支歐洲人的船隊還發現了美洲呢!”

“唉,歷史啊,同一個人的命運很相象。”我感嘆到。

“那麼,爸爸,”兒子從沉思中醒來,指指艾米,“她是您的新大陸嗎?”

我和艾米相視一笑,我們誰都沒有否認這點。

我們身後,曼哈頓的燈火更加輝煌,紐約港的水面成了一片跳躍的光海,這又是新大陸多夢的一夜。

【中國太陽】

(《科幻世界》雜誌 2002年1月第1期)

水娃從娘顫顫的手中接過那個小小的包裹,包裹中有娘做的一雙厚底布鞋,三個饃,兩件打了大塊補丁的衣裳,二十塊錢。爹蹲在路邊,悶悶地抽著旱菸鍋。

“娃要出門了,你就不能給個好臉?”娘對爹說。爹仍蹲在那兒,還是悶悶地一聲不吭,娘又說:“不讓娃出去,你能出錢給他蓋房娶媳婦啊?”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