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學文被這一嗓子喊的有點懵逼,馬家寶早拉著軲轆馬子車衝進人群裡了。
水渠是一段一段修的,人都聚集在一起。馬家寶和來喜一下去,立刻消失在人群裡了。
朱學文看了半天也沒整明白咋回事,剛要轉身走,家寶他娘又喊了他一句。
朱學文站住了,皺了眉頭,對著家寶娘喊:“馬大娘,你說啥呀,我沒聽明白咋回事呀?”
這時候,來喜和馬家寶又拉了一車回來。家寶在前面, 躬著腰,兩腳蹬著地,使勁往上拉,來喜在後面往上推。
家寶娘趕緊上前幫忙,左轉一下,右轉一下,沒地方下手,就跟著車後面,也爬到上面了。
來喜使勁一掀,一車的土就下去大半了, 旁邊拿著鐵鍬的人上來,咵咵幾下子就挫乾淨了。
家寶坐在車旁邊的擋板上,問他娘:“娘,你吵吵巴火的說啥呢!”
馬大娘看著汗巴流水的兒子,心疼的夠嗆,一把拉過朱學文說:“你別看俺兒長的壯實,那才十三歲,你這麼拿他當大人使喚,累傷了,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光知道心疼你小姨子了,別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朱學文趕緊擺手糾正:“馬大娘 ,我可沒給你兒安排活, 小學生能幹啥就乾點啥, 從來沒人指著他們出大力啊!”
這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但馬大娘依舊不依不饒:“你沒安排,他傻呀 ,他要自己拉車,誰不知道拉車累挺啊!”
來喜咯咯笑:“你兒子就是傻,你問問他自己,誰讓他拉車了?”
聽來喜說她兒子傻,馬大娘當時就不樂意了:“奶奶的!你這閨女咋說話呢!他傻,你可不傻,你就在後面擎著,使勁的全是他,你拿俺兒當驢使呢!”
四春的這兩個閨女,長相和性格都是完全不一樣。來福怎麼形容呢?冷豔!自帶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長相更是挑不出半點毛病,說起臨江大隊的劉來福,十里八村都報頭子。
來喜就不一樣了,四春的幾個孩子之中,她長相最平常,劉大個和四春的大眼睛,在她的臉上都縮了水,長臉,嘴角還總是掛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
脾氣也厲害,說話不讓人。幹活麻利,真是手一份嘴一份的!
聽馬大娘這麼說,來喜牽動嘴角,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就更明顯了:“咋說話?我說的就是實話呀!馬小辮 ,告訴你娘,誰讓你拉車了?誰拿你當驢使了!又不是給我家幹活,你和我說的著嗎?”
“奶奶的,你這閨女,咋還給人起外號呢!”聽來喜管自己兒子叫馬小辮,他娘更惱了。
來喜聽馬大娘一口一個奶奶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乾脆一句都不讓:“我可沒給他起外號呀,他那個小辮要不是我手欠給他剪掉了,他現在還梳小辮呢!不就是馬小辮嘛!”
“馬小辮,馬小辮!”來喜故意又喊了幾聲。
來喜也夠記仇的,舊事重提,故意氣馬大娘。這丫頭笑呵呵的氣死人不償命!
馬家寶看他娘和來喜你一句我一句的沒完了,趕緊把繩子又套到肩膀上說:“娘,沒人讓我拉車,是我自己要和來喜姐拉車的,你別磨嘰了,我還得幹活呢!”
回過頭 ,喊來喜:“來喜姐,趕緊走吧,耽誤這麼半天,少拉一車!”
“好嘞!”來喜故意大聲答應一聲,裝模作樣的說:“馬大娘,俺倆幹活去了!”
馬大娘氣的直跺腳,罵自己兒子:“賤呲呲的樣 ,家裡那麼多姐姐,也沒見你叫得這麼親熱!”
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鬧起來:“這閨女熊人呢!不就仗著她舅舅當書記,她姐夫當大隊長嗎,仗勢欺人呢!”
這話一出口,朱學文先掛不住臉了,但又不能和她吵,先把大隊長放在一邊,就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又是一個小輩,和她吵就掉價。
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他湊近來喜,小聲說:“你給她說兩句好話,讓她起來,管咋的她也比你大幾十歲呢,不低氣!”
來喜斜愣朱學文一眼:“你給我滾犢子,我憑啥給她說好話,我遭她惹她了,歲數大她就有理了,願意說你自己說去!”
有人哈哈笑了:“你這小姨子厲害呀!”
朱學文不敢吱聲了,他這個小姨子確實厲害,她要不給你留面子,才不管你有多少人呢!
來喜走過來,彎著腰 ,用兩隻手壓著車把,往後拽了一下,準備掉轉車頭,從別處下去幹活去了。
這麼一個不講理的人,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