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順和他找的街坊鄰居一桌,這桌比別的桌多兩個硬菜,一個扣肘子,一盤豬頭燜子。
這兩個菜是賞菜,只有孃家且這桌才有這個待遇。
鄰桌坐的都是劉大個家的實在親戚。黃六子和他弟老小都在這個桌上。
看見那桌的兩硬菜,黃老小坐不住了。
他搬著自己板凳,擠到長順的身邊坐下:“嘿嘿,我陪且的!”話都沒等說完,站起身,叨了一大塊肘子肉,連皮帶肉,正是最肥的部位。
老小虎了吧唧的,誰能用他陪且呀,他就是想吃這桌的豬肘子,跑這打冒支來了!
他自己知道怎麼回事,怕一會來人攆他,趕緊把肉叼在嘴裡,咬了一大口。
這肉燉的爛糊,嘴裡叼著一半,剩下的一半差點掉了。老小一著急,趕緊用左手接住。
長順正坐在老小的左邊,他看的清楚的,老小的左手小指赫然缺了一小截。
他心裡激靈一下,瞬間想起了四春砍下的那半截手指。
長順不動聲色的坐著,看老小在那狼吞虎嚥。果然,沒過一會,來人把老小攆走了。
老小罵罵咧咧的回到他自己那桌,又喝了一大陣,直到舌頭也大了,腿也打摽了。才裡倒歪斜往外走。
長順這桌早吃完了,街坊鄰居都看著他,只有他才是四春的哥哥。他不走,別人也只能坐著,一杯一杯的喝茶水。
長順看見老小走了,他才站起來,和劉大個的爹孃寒暄幾句,告辭走了。
街坊們也各自散去。媳婦到家了,回去可沒有馬車送了,都縮著脖子,端著膀,兩手抄在襖袖子裡,急匆匆的走了。
長順跟在老小身後,走了一段,看看道上也沒什麼人了。
長順緊走幾步,攆上黃老小,不容分說,把他的左手抓在手裡。
“你他媽幹啥玩意?”黃老小醉眼朦朧,也看不清眼前人是誰,他一個勁的卡吧眼睛,意圖認清來人是誰。
長順抓住老小的手脖子使勁一擰,老小嗷的一聲怪叫。身子往下傾斜了好幾度。
“疼不疼?”長順問老小。
“你他媽廢話,”老小帶著哭腔罵:“我他媽擰你一下試試!”
長順手上又加了點勁,老小疼的直哎吆。
“疼就說實話,你這截手指頭咋掉的!”長順威脅他:“你要不說,一會我把你手脖子掰折嘍,你信不?”
“劉大個他不讓我說!”老小缺心眼,他不會撒謊:“他說我不能和別人說掉手指頭的事!”
長順心裡一翻個,這事怎麼還和劉大個有牽扯?
長順抬起一腳,把老小踹個跟頭,繼續嚇唬他:“你要不說,我就把你打死,埋雪殼子裡,你爹都找不著你,信不信?”
“嗚嗚嗚!”老小哭的大鼻涕泡都出來了,用手一抹,手上立刻凍上了一層薄薄的冰碴。
“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和劉大個說!”老小一邊哭一邊說:“你們都他媽欺負我!劉大個讓我嚇唬嚇唬屋裡那個小丫頭片子!”
“嚇唬她?”長順心裡有點納悶:“嚇唬她幹啥?”
“我哪知道啊!”
“劉大個讓你拔的門栓?”長順接著問他。
老小低下頭,半天不吱聲了。
長順又踢了他一腳,老小才小聲說:“沒有,他讓我在窗戶外面晃,再弄出點聲響!”
“那你拔門栓幹啥?”長順步步逼問!
“好看!”老小聲音越來越小。
長順琢磨了半天,把老小的話從頭捋了一遍。應該是這麼回事,劉大個讓老小去嚇唬四春,然後他看四春好看,動了歪心思。
別看老小缺心眼,也知道想女人。
長順把老小扶起來,後面跟著他,看見他拐進自己家的院子,才回過頭往回走。
天太冷了,老小喝多了,要是摔倒起不來,非得凍死不可。
長順一邊往回走,一邊琢磨 。百思不得其解。平白無故的,劉大個嚇唬四春幹啥呢?
長順不知不覺的,又走回劉大個家了!
大線黃瓜看見他,趕緊迎上來:“怎麼的,不放心你妹妹?過來看看?”
長順捋杆爬:“是有點不放心,我找大個囑咐他幾句!”
長順想好了,與其瞎猜,還不如直接問劉大個,看他咋回答。
劉大個一溜小跑出來。長順也不說話,轉身出了院門。
劉大個跟在後面,兩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