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說道:“良大人嚐嚐這祥珍樓的茶糕,這茶糕全北京就屬這做的好,咱們邊吃邊談。”
葉開也不客氣,反正這種有求於人的事,費的是小德張的腦細胞,他只要留個心眼,見機行事就可以,伸手拿起兩塊茶糕填進了嘴裡,隨後又喝了兩口酥茶潤了潤喉嚨。
見葉開是來者不拒,一點也沒有拘束的樣子,果然,在耳邊再次響起了小德張的敲打聲。
“聽說過幾天,良老弟就要和濤貝勒朗貝勒到城郊練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小德張湊過來,低頭小聲問道,這種朝廷大事,軍事機密,一般人唯恐不及,他一個內監倒真的敢說出口。
“公公深居宮內,可真是耳聰目明啊!”葉開沒有把話扯明,哈哈一笑,故意轉了個彎,把皮球踢了回去,他就是要讓小德張感到一種若有若無的戒備,而這種戒備在正是進入談條件之前是必須的。
對此,小德張臉上微微一緊,不過下一瞬間這抹尷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彷彿沒事人一般接著回答道:“在皇太后身邊辦事,這耳朵鼻子又不能堵上,哎,軍國大事哪能不耳濡目染一些。”
望著小德張一臉我也是受害者的嘴臉,葉開倒是心中不禁一笑,隨後不急不緩的問道:“哦?莫非太后也知道這件事?”
“咱們皇上年幼,一切都是太后悉心照顧著,大事小事自然是太后擔當,這大清國的事怎麼能不知道?”說的這,小德張像是某種暗示般的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的說道:“良大人,你覺得是不是這個理?”
小德張的話裡直接連載灃都省略掉了,有了前面那位執政47年的政治女強人做鋪墊,太后兩個字似乎自然而然的跟帝國大權掛上了鉤,然而,這位新太后似乎忘了,在她的面前可是橫著一個史無前例的監國攝政王。
葉開沒有回答,誰才是最合法的最高權力持有者?這是一個辨不清的語言陷阱,他只需要遠遠的觀望就可以。
看葉開沒有表露態度,小德張臉上絲毫沒有洩氣的意思,接著問道:“良大人,你說練出來的兵該效忠誰呢?”
腦袋一轉,葉開選了一個最不會錯的答案,“自然是皇上”
葉開含糊不清的答案顯然不是這位大太監想聽到的,小德張沒有感到意外,這樣的話換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麼回答,而他也不愧靠一張油嘴皮子混跡到這個顯赫的地位,不給葉開思索的機會,接著說道:“良大人這話是沒錯,可皇上年幼,這一遇大事還得聽大人的意思。”
話裡暗含玄機,大人是誰?無非是皇帝血緣上的親爸載灃,或者是法律上的親媽隆裕,這句話說白了就是要葉開在載灃和隆裕之間選一個人,這是一個涉及到政治站隊的雙項選擇題,而這個選擇,將會決定今後彼此的關係是敵是友。
“攝政王奉旨監國,總攬朝廷內外大權,良弼是朝廷武官,自然是聽攝政王的調遣。”
直接繞過了小德張的圈套,葉開搬出了那道遺詔,照本宣科的讀了一遍,總的來說就一個意思,法律上是這麼寫的,跟我想不想願不願沒有關係。
小德張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然而話頭一轉,他接著說道:“載灃是奉遺詔當上了監國攝政王,可良大人不要忘了,這遺詔還有一句話:凡遇大事者,需由皇太后親裁方可實行。”對於那道遺詔,小德張可謂是背的滾瓜爛熟,前段時間他搜章摘句地挑出來一處對隆裕有利的話,現在也用在了地方上。
說了這句話後,小德張的膽子彷彿也大了許多,隨後進一步,頗具蠱惑性的衝葉開暗示道:“載灃是攝政王不錯,可終究還是一個臣子,自古人臣當政,下場沒一個落好的,多爾袞也是攝政王,可良大人你想想,多爾袞可是死後掘棺鞭屍,他的一幫黨羽結局可是更慘啊。。。”
小德張一邊嘴巴不斷向外蹦著詞,一邊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葉開,自己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對方也該知曉了吧?
對於陌生的湖,如果不知深淺,還是不要一腳蹚進去的好,對於小德張這近乎直白露骨的話,葉開不變應萬變,直接和起了稀泥。
“德公公這話是什麼意思?良弼愚鈍。”
“良大人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話說到這,小德張終於止住了臉上的笑容,他揮揮手,把一幫隨從都清了出去,然後用一種一本正經的語氣侃侃說道。
“載灃為人不臣,早晚必成禍患,良大人忠貞能幹,定能為太后分憂。”
第四十三章 雙色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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