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強忍著委屈,卻還是紅了眼圈,喉頭也帶了些哽咽:“晨兒絕不敢欺瞞表姐,我娘……我娘她就是這麼個人兒,只將哥哥當成寶貝疙瘩看待,對我這個賠錢貨……不說也罷!”
若是換了別人,敢在大過年的哭哭啼啼,葉蕙決不能輕饒她;可如今是穆晨,越是如此才越對她心意呢
“晨表妹快擦擦眼淚,大過年的別想那些不快活的事兒”葉蕙極體貼的安慰穆晨道,“等回頭叫我娘幫著勸勸你娘,也許會好些”
“可是……我總聽我娘說,你家的家境也不差艾雖算不得什麼高門大戶,至少比我家強些,表伯母膝下又只有你跟表哥一兒一女,怎麼還叫表妹受這種委屈呢?”
這麼一來二去的,尚不到中午,穆晨早就忘了當初那個居高臨下不講情面的葉蕙了,如今的葉蕙,分明就是個最貼心最溫柔的姐姐了,她緊緊握著葉蕙的手,思來想去的總想提醒一句,想到她娘那個性子,到底沒敢開口
葉蕙卻已經覺察出了這孩子心底的動椰只可惜馬上就是飯點兒了,也便挽著穆晨站起身道:“不如咱們先去吃飯吧?等吃了午飯,表妹就來我這裡歇晌,我那西廂房的大炕燒得極熱,咱們姐兒倆躺在大炕上聊家常,可比坐在這裡舒服多了”
“若是表伯母當真覺著表妹是個賠錢貨,表妹你也不用難過,有表姐在呢,趕明兒你尋了好婆家,表姐給你添妝”
穆晨又險些感激得流下眼淚——她娘整天騙她,說如何如何疼她,表姐才見她兩次,就送她新衣裳和漂亮珠花,相比較起來,這表姐倒比自己的親孃還好些!
等午飯吃罷,穆晨又跟著葉蕙回來,兩人躺在西廂房的大炕上東扯西聊的,幾乎好成一個人兒了;葉蕙心底也有過含糊,總覺著自己有些欺騙小孩子的嫌疑,可想到華氏欲對她對她家做的事兒,終於狠下心腸,愈加對穆晨好起來,只盼著穆晨早點跟她說了華氏的打算,她也好早做防範
“我之前說給表妹添妝,可不是糊弄表妹的,趁著眼下沒外人兒,表妹快跟我說說,表伯母可開始給你議親了?”葉蕙笑著引導穆晨,“若是說好了人家,表妹就快快告訴我,我好給你準備著啊”
穆晨登時羞紅了臉,卻還是酸澀的搖了搖頭:“我娘……只將我哥哥放在心尖兒上,我哥哥的親事沒定下來,且輪不到我呢”
“那表伯母說沒說過,要給你哥哥尋個什麼樣的親事?其實叫我說呢,琛表哥如今已經是秀才了,若是再能考上舉人,尋什麼樣的女子尋不到?還是先將表妹的親事定下來才是最最要緊的”葉蕙輕聲笑道
穆晨微微皺了皺眉,突然就覺得葉蕙說的極為在理兒——哥哥都是秀才了,娘怎麼偏偏盯著葉家的家財不放?等哥哥考上舉人,娶個官宦人家的姑娘不是手掐把舀?
她若是再小上幾歲,說不得也能借上哥哥的光兒,尋個更好的婆家呢,畢竟到時候……她也是舉人老爺的妹子不是?只可惜……哥哥能下場要等後年了,那時她都十五了,再談婚事未免有些嫌晚……
“蕙表姐,我我突然想起個事兒,我想回一趟西小院”穆晨從炕上坐起來,微帶尷尬的商量葉蕙
葉蕙笑著擺擺手:“表妹去吧,我先睡一會兒,你完事了也趕緊回來睡,咱們晚上還要守歲呢”
與其等華氏尋了機會想對她下手,當面揭穿並撕破臉,不如藉助穆晨的口轉告給華氏,穆琛是個很不錯的男孩兒,讀書又用功,將來若是能考上舉人,大好前程在後面呢,華氏真沒必要鼠目寸光盯死她啊
若是穆晨說不通華氏,她的挑撥離間也起到了作用,等穆晨從西小院回來,她再添上幾把柴火,不愁從這丫頭嘴裡套不出華氏的打算來
只可惜葉蕙並不曾等來穆晨等她睡醒了,天色已經擦黑,家中雖在孝期無法張燈結綵,卻是可以張點素面宮燈的,順著窗戶望出去,她的小院兒已經燈火通明起來
“表姑娘走了就不曾再回來?”葉蕙一邊洗臉,一邊問石榴
石榴輕輕搖頭:“在西小院伺候的小丫頭跑來報過一次信兒,說是穆太太孃兒倆吵起來了……”
除夕晚宴開在花廳在花廳中再見到穆晨,葉蕙在心底狠狠磨了幾回牙——穆晨小姑娘的臉上還有脂粉蓋不住的指痕,定然是這姑娘跑回去勸說華氏,結果卻捱了打
罷了罷了,華氏既然這麼不死心,親生女兒的勸說都不往心裡去,還打了穆晨一個大耳光,她葉蕙還說什麼呢?到時候不但要見招拆招,還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華氏了!
葉蕙並不同情穆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