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有些不安,又問:“二郎呢?”再一看,也不見三房,由不得就多想了幾分,莫非是陸緘去尋三房了?
卻聽康氏和和氣氣地道:“大伯母莫急,因著剛才大門被人圍了,不能走,二伯適才叫了三郎一道,往後頭安排去了。”
林玉珍這才出了口氣。緊接著又見陸繕與塗氏一道扶著陸建立急匆匆地走過來,身邊果然不見陸緘,便又開始擔心林謹容,罵道:“平時她不是最機靈的麼?怎地這個時候卻不見?”隨手指了康氏身邊一個小丫頭:“你去看看二奶奶。”
誰想去送死?那小丫頭不想去,只管往康氏身後縮。
林玉珍眉毛一挑便要發作,卻聽康氏道:“來了,來了!”回頭一看,果然看見林謹容與豆兒、雙全抱著毅郎步履匆匆地追上來,立時罵道:“幹什麼去了?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
林謹容道:“毅郎適才要小解。天寒地凍的,總不能讓他拉褲子裡。”林玉珍也就沒甚可說的,甚至沒注意到林謹容的裝扮,只顧著焦慮地朝著來路看去,心想陸建新怎還不見來。
林謹容也在回頭看,豆兒小聲道:“奶奶,別看了,櫻桃這個小蹄子簡直不分輕重。都和她說不要管了,她還揹著您折回去……”適才林謹容把芳竹與春芽都打發回去看她們自己的孩子,轉過頭來就不見了櫻桃和雙喜,想想也是跑回去了,只願人家不會為難她兩個小丫頭。
林謹容正要開口,就聽塗氏一聲尖叫:“什麼?馬車不夠?那怎麼辦?這麼多的人,這麼多的東西,三老爺還病著呢!”
陸建中也在喊:“不管怎麼說,總得先保證老太太的馬車吧?還有孩子們……”
只聽得陸緘耐心地沙啞著嗓子道:“這不是正門,馬車過不來,已然想盡法子了,只能是擠擠啦。”
林謹容聽到陸緘的聲音,忙抬頭朝他看過去,正好陸緘也朝她看過來,二人的目光不過堪堪對上,就聽塗氏哭道:“二郎,不管怎麼樣,總不能丟下我們!你三叔父正發熱呢。”
陸緘好聲好氣地道:“放心。”目光一掃,不見陸建新,便又問:“父親呢?”
林玉珍正不好回答,就見陸建新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荷姨娘緊緊扶著他的胳膊提著個小包裹陪在一旁,阿柔與小星兩個則互相扶持著走在後頭。
陸建新才一到就看到一家子吵得亂紛紛的,不由怒喝道:“外面大門就要破了,不忙著逃命還吵什麼?吃多了?”
陸建中與一旁沉默不語的陸經對了個眼神,陰陽怪氣地道:“大哥,這麼多人只有五張馬車怎麼辦?”
“有馬車給你坐你還嫌不好?”陸建新冷笑:“逃命要緊,塞也塞進去了!先扶老太太上最好的車!”又把林玉珍猛地一推:“還不去伺候老太太?”目光落在林謹容身上,也不說話,只惡狠狠地使了個眼色,林謹容沉默地抱著毅郎跟上林玉珍。
那邊陸建中見狀,連忙也推宋氏等人:“還呆站著幹什麼?快上車!”話音剛落,元郎和浩郎就佔住了最近的那張車,緊接著宋氏登上了一張馬兒看著比較壯實的車,把呂氏、康氏等人也招呼上去,他們人最多,呼啦啦就佔了大半的車,大包小裹更是擠得滿車都是。
“你們倒是都有地兒了。我們怎辦?”塗氏眼看只剩下兩張車,其中一張還是平日買菜用的老馬破車,像樣的那張則被陸經死死守在車門前,彷彿是把定了一樣的。而陸緘則在前面遣散不肯跟去老宅的僕從,叮囑眾家丁和要跟去老宅的僕從出去後要怎麼辦,吼得聲嘶力竭的,根本顧不上這裡,想到自家又是最弱的那個,連車都搶不到,由不得傷心地哭了起來。
“這不是還有一張麼?哭什麼?”陸繕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提著根門閂猛地擠上前去將陸經擠了個趔趄,黑著臉把陸建立安置上了車,又一把拽住塗氏,將她拖了上去。接著大聲吼塗氏的心腹丫頭:“還不趕緊拿著三老爺的藥滾上來?”陸經臉上閃過一絲戾氣,卻也沒說什麼,沉默地退到了妻兒的車前,提著把劍翻身上了馬。主子們都有地兒了,幾個比較有頭臉的僕婦丫頭便也提著包裹上了那輛破車。
荷姨娘和阿柔、小星見狀,也挪動腳步到了老太太的車前,林玉珍把眼睛一瞪:“後頭沒車了麼?這裡擠不下了。”荷姨娘美麗的眼睛裡頓時流出眼淚來,多的話也沒有,就是抓住車轅不停地小聲央求:“太太……”
還差一個陸建新沒上車,這麼多的人馬根本跑不起來,才出門只怕就要給人攔住。林謹容看著擁擠的馬車,不停咳嗽的老太太,愁眉苦臉、擔驚受怕的沙嬤嬤和方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