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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吵完架後梁昇沒再在客廳寫過作業，吃飯也總第一個吃完，擦擦嘴就把自己關屋裡。

亓紀也沒主動找他說過話，梁昇憋不住時做的一些小動作也沒得到任何回應，兩人就這麼僵著，一直耗到年二十五——給方小雅上年墳的日子。

早些年梁其舟對亡妻念念不忘，每逢這天都要獨自傷懷許久，梁昇便刻意跟他岔開時間，在梁其舟之後去墓園。

梁其舟和亓君君上午來過，方小雅的墓臺被清理的很乾淨，還擺了一束她生前最喜歡的鳶尾，只是氣溫低的很，此刻有些葉子已經凍傷了。

梁昇如往年一樣先是給方小雅上香，然後並坐在墓碑旁，自小對母親這一角色概念的缺失也沒體會過被媽疼的感覺，他常是就這麼坐會兒就走。

“亓阿姨你見過了吧？挺賢惠，我爸也挺喜歡，”梁昇望了眼母親的照片，“阿姨帶了個兒子，不知來沒來過，我倆鬧不愉快了。但他們對我都很好，包容、鼓勵、關心，給了我從沒體會過的，有了家那種溫暖。”

“亓紀成績老好了，考上醫大但不肯去上，因為這個我倆吵呢，我知道他為了我的夢想幫我，”梁昇低頭：“但我最受不了別人為我犧牲自己了，你要聽見了就保佑亓紀去唸大學吧。”

“頭回跟你說這麼多，居然來源我爸再婚後的家庭，”梁昇起身，朝方小雅墓碑深鞠一躬，輕嘆了口氣，他說：“不過我過的很好，你別擔心。”

“走了，明年再來。”

許是這陰沉沉的天惹得人心情也跟著鬱悶，亦或想到雙方彆扭著的關係，梁昇覺得不得勁，回家還得故意互相躲著，算了，他叫了張車去二里街。

年底這街比平時可熱鬧太多，聚會的團圓的還有吃情懷的，各個大排檔人滿為患，梁昇去了常去那家，點一箱啤酒。

一個人喝總有些沒勁，這矯情起來喝多了遭人賣掉更得不償失，他便在研附五俠群裡吆喝一聲有沒有人喝酒的。

發出去才反應過來亓紀也在裡面，又想他根本不看群訊息就沒撤回。

王碩幾個到地方，梁昇已經自己吹了半瓶，他問：“咋就你自己啊么兒，我們以為你和五哥又開小灶正準備抨擊你們。”

梁昇砰砰開了幾瓶酒：“坐。”

么兒氣場不對，兄弟仨互相對視，王碩試探問：“這架勢…么兒你借酒消愁來了？跟哥幾個說說，你跟五哥你倆咋了。”

“純粹天冷，喝點酒暖和好睡覺，”梁昇捏著瓶頸：“走一個。”

“得，不說你就憋著，”尤澄笑著刺激他，幾個人喝了半瓶，梁昇極少向誰吐露心事也最受不了誰跟娘們兒似的整天顧慮這個琢磨那個，可真輪到自己身上，確實也夠勞神的。

不想跟亓紀吵架，也不想他去北京。

但要讓他為了自己留下，梁昇斷然做不出這種事情，他過不了心裡那關。

是非對錯下意識拎的太清，有時候是真糾結難受。

一瓶啤酒見底，王碩見梁昇神情屬實有點不對勁了，擔心道：“有心事兒就要說出來么兒，咱哥幾個不都在呢麼。”

梁昇搖頭，強笑說：“就當我犯神經了，我敞開了喝，喝多了叫車給我送回去。”

兄弟們瞭解梁昇有多要強，跟人幹架乾的頭破血流都行，讓他服軟那是必不可能，么兒年齡在幾個人中最小，可有時候較真起來真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

“么兒你要是覺得借酒消愁能行那今兒你只管喝，有咱幾個在呢，放心丟不了。”

這幫哥們兒的默契也就在這兒了，梁昇笑了下，又開了瓶。

心情不好就容易醉人，梁昇喝了不到四瓶就趴桌睡著，嘴裡呼哧呼哧換著氣，眉頭一直皺著。

王碩搖頭：“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掏出手機，尤澄問：“剛喝完能坐車嗎，等會兒吧。”

王碩撥了個電話，報個地址便切了，說：“酒解決不了的問題，但我五哥可以。”

亓紀沒多會兒趕來，見梁昇喝的迷濛，還沒開口，王碩說：“五哥你跟么兒之間還得自己解決，他沒喝多少，就迷糊著。”

“行，謝謝你們。”

“都是兄弟，說這些幹啥，”王碩說：“我們幾個就先回去了。”

這桌安靜了，亓紀坐到梁昇旁邊，湊近喊他名字，這幾天估計沒休息好黑眼圈挺重但喝了酒腦袋正暈，睡得迷迷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