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7頁

挽住白晝的腳步,那麼時間大神隨心所欲地譜寫歷史也是有可能的吧? “沈曹,陪我回一次蘇州好嗎?”我下定決心地說,“我想回家看看媽媽。” “好,看看我能不能過關。”沈曹笑了,立刻明白了我的真正用意,“可惜不在吃蟹的季節。” 我們同時想起初次見面時那場關於蟹八件的談話,不禁相視而笑。 他說:“明天上午九點鐘,你準時到常德公寓來,見完張愛玲就走。我買好車票等你。” 一夜無夢。第二天我準時敲響了常德公寓的門。 門推開來,雖然是白天,然而室內的光線暗得有些離譜。一個穿旗袍的女子背對著我站在視窗,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身周鍍了一道依稀彷彿的光環。氣氛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憂傷。 “沈曹?”我呼喚,有些不安。這女子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沈曹呢?他約了我來,為什麼他卻不在?他說過要買好車票等我的,難道忘了我們的蘇州之約? 那女子聽到聲音,緩緩回過身來,看著我:“你來了?” 我呆住,是張愛玲! 引起的身體不適感 1947年,上海,常德公寓。我竟然直接推開門就走進了一九四七年。顯然,沈曹已經對時間大神又做了些調整,用空間上身臨其境的方法避開了穿越時間所引起的身體不適感。 “是,是我。”我有些失措。每次都是這樣,盼望得越強烈,見面反而越沒有準備好似的張口結舌。 但是張愛玲顯然知道我為何而來,不等我問已經淡然地說:“我們分開了。” 我們分開了。她說的當然是胡蘭成,愛侶分手原是人間至痛,然而她的口吻宛如說昨天下雨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又是用什麼方法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到這裡的。不過,我想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仍是這間屋子,仍是那個人,但是臉上的神采已經全然不見,她立在窗前,身形蕭索,臉容落寞。 “你不願意再見到我?”我尷尬地問,“我知道一個人不可以介入另一個人的生活太深,那樣的交往只會使朋友隔閡。可是我總是不能夠讓自己袖手旁觀,明知你前面有難卻不出言提醒。” “但是在這不可理喻的世界裡,誰知道什麼是因?什麼是果?”她說,“你曾經警告過我不要見他,我沒有聽你的話。現在,我們到底還是分開了。你看,提前知道自己的命運並不是什麼有益的事,該發生的一切還是會發生。這根本是命運,是天意,是劫數。我們沒有辦法逆天行事,反而不如無知無覺的好。” 我問她:“你會後悔麼?” “對已經發生的事說後悔?”她反問我。接著自問自答:“我沒有那麼愚蠢。”